1993父亲心中的神话-台北教会田吉雅云

奉主耶稣基督圣名作见证:

人的道路不由自己;奸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脚步(耶十23),当以开窍的心来接受真理,因为主耶稣在世时曾说:「不是你们拣选了我,是我拣选了你们」(约十五16),我们这已蒙主拣选的人,就是主耶稣祂用自己血所买来的(徒二十28)。这福气是用金钱买不到的。主所应许我们的就是永生(约壹二25),人若能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太十六26),人的得救是一生的果效,事情的终局强如事情的起头(传七8)。

感谢主,我的父亲名叫吉天生,是个平凡人,但对人生观的理念,却不平凡。虽在他出生的年代,没有宗教传入,在他身上却有着奇妙的际遇,这让我忆起圣经上的话:他在母腹中,神已拣选他做祂的子民(赛四十九1)。

一、惟一能进神家的孩子

以下叙述家父历经人生坎坷的旅程,从出生至生命终止,冥冥中有神奇妙的带领,令人充满感激。他生于1898年,是道地的原住民(曹族)。昔日没有国,也无政府维护治安让民间和平度日,生活清苦还要遭受不同族的侵袭,杀人祭祀、全村男丁负责守卫、仅靠弱女子耕作,窘迫的生活中,日夜惊骇忐忑熬过,异族野蛮且无恶不作,诚是罪恶滔天。

感谢主,家父虽在逆境中成长,三岁时母亲(笔者的祖母)病逝,父亲(祖父)兼母职养育儿女共十一个,但是不幸六岁时祖父病重,村中没有医生,惟依赖行邪术者(巫术)治病,虽未见效,但也没有其他的方法,祖父心慌了,唯恐一病不起,更思痛这些幼小的孩子无人照料,岂不使他们成了孤苦的乞丐吗?尤其祖父对幺儿(家父)更于心不忍,含着泪水,勉强振作起来,召唤所有的孩子们,带到名气大又年长的行巫术者面前,请他行法看相,想从法术中得知这些孩子的将来以求心安。

巫师从最大到最小的,很仔细地看,待轮到家父时,突然惊叫着说:「这幺儿与众兄姐们不同,是命大福大;他是属神的孩子,将来归回到天上的神家,不但在你所有孩子是惟一有这福气的,也是所有我曾看过相的人中,惟一能到神那里去的人。」这下祖父欣喜至极,将幺儿紧抱在怀中自我安慰地说:「这就好了,孩子中最放不下心的是你,既然神爱你,相信你的一生必有神的眷顾,因此何必太难过呢?」幼小的家父很灵巧,竟能听懂那巫师的话,铭记在心,不再感到悲伤。不多久祖父病逝,家父那时才六岁,没有父母亲的呵护与教导,勇敢地与困境搏斗,虽上有兄姐,但他们也自身难保,对照顾最小的弟弟心有余而力不足。还好家父本性乖巧,逆来顺受,又认真学习且努力工作,很受叔辈们的赞赏和宠爱。

二、续弦娶布农族新娘

所幸十岁那年,日本政府重视改善原住民的生活,从此日子不再过得那么苦。十六岁时投入日本机关谋职。十八岁奉叔辈的媒妁之言,与本族中的美女结婚。婚后两年,妻子因分娩难产而去逝,令家父身心遭受震憾、内疚及思念之苦,长久日复一日地忘不了亡妻,意念中私自立下永为亡妻守身的志向。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虽在十六年的岁月中,常有亲戚或朋友的鼓励,命他非再续弦不可,趁年轻生儿,待年老时,膝下有儿才不落单。但他总是不改心愿。

尔后,家父在职中常闻日本人为管理治安问题、管辖区的安定商讨因应之计。而相距约七十公里高山、徒步三天两夜才到达,离本村居住于关高山附近的布农族,最适宜移到近在邻处的罗娜平原,甚至遍布本乡各地;一方面可督导生计,就近管理,另一方面确保除去两族的敌亲,最好干脆两族就近共处,结为盟友,这样天下就太平了。可是虽劝烂了舌,却不得改善毫无效果,诚是棘手,但其中日本人出妙计,在两族中结亲,且在两族中挑选适婚男女青年结婚,结为亲家,确保促进两族间的和谐。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呢?此计更加增两族的反感,谁愿意呢?不断僵持之下,日本人仍用心良苦地想尽办法,在强制的情况中挑出一男与一女当主角,男方由地主(曹族),女方由移民为宜。最后考虑新郎由家父,虽不是酋长后嗣,但仅次大族,人品好、外貌更讨人欣赏,很有影响力;新娘由布农族头目长女,名叫松阿,年二十二岁,因为头目自古是族中的核心人物,谁不尊敬呢?就这样两边进行游说工作,但谁都不肯,各有理由的情况下,日本人对家父说:「人活在杜会中,不全为自己,也要为全体设想,才有为人生存的意义呀!不然两族间永无和平相处之日,子孙万代都不得安宁,这样是人要活的世界吗?」家父听后深感有理,且在职务上受惠良多,论人情是不能推辞,只好勉强答应。

这下日本人箭头指向布农族的头目,请他无论如何答应这事,头目满有智慧也明理,但是族中大部分人都不赞成,自古深居于深山中的生活已成习惯,怎可迁移呢?这句话在先进文明的日本人耳中,却是不高兴,日本人狠狠地说:「不答应,可以!藉直升机来轰炸仍想过野蛮生活的人,一概不留后代最好,信不信由自己选择吧!」平时最亲近日本人的是头目,不难认出日本人真的生气了,也害怕遭受毁灭的命运,身为族中的首领,若不能保护族人的安全,愧对祖先,只好再努力挨家挨户地拜访说服他们:「我们要团结,下山对我们有益无损,生活会更好,怎么不愿意呢?倘若怕曹族为由,我以亲生女儿做担保,将她嫁给曹族的人,求你们相信。」这下终于获得民心的支持,全族都迁下山来。这桩婚姻,从始至成都由日本官员们全权负责,如宴会一切费用、结婚和服各两套、拍照,使日本官员们皆大欢喜,轰动全省,曾大幅刊在报张:因这次的两族姻缘,没灭了从古的冤仇,治安和民心都获得受益。

三、巫师的预言得应验

四十一岁家父生我,五十二岁宗教传进本乡,所有人都分别信教,父亲无意背弃先祖的祭祀,以为只要行为好,信教也不过是引人行义、悔改。但我与家兄却偷偷地到某家去参加礼拜(慕道),使父母亲不高兴,九岁的我竟把所听过的道理,回家讲给父母亲听,希望他们随我们来信主耶稣敬拜真神。还说:「自小不懂事开始,您教导我们合掌双手朝向月亮叩拜,但是我们所听到的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神是自有永有的,天地万物包括太阳、月亮、人,无不是祂造的,这在圣经上有记载,今后不要再拜被造的月亮,理当拜那创造宇宙的真神,才不虚假。况且,您曾说,将来会到神家去,我好羡慕,因此信耶稣会进天国的传闻,不就是神的家吗?」

此时父母亲应孩子们的要求,跟着信了某教会,很虔诚又认真,以为那是末世得救的教会,那知信了十二年后,家兄服役期间病重,而在军医院住院,偶然的机会里,遇到真耶稣教会的信徒,且听其所传的福音:「教会是属灵的,所以信的人,必得圣灵。正如使徒时代的门徒,五旬节到了,门徒都聚集在一处。忽然从天上有响声下来,好像一阵大风吹过,充满了他们所坐的屋子,又有舌头如火焰显现出来,分开落在他们各人头上。他们就都被圣灵充满,按着圣灵所赐的口才,说起别国的话来(徙二1-4),且有神迹奇事随着,主和他们同工,证实所传的道是真的(可十六20),此外要遵行真理,主耶稣曾说:你们若爱我,就必遵守我的命令(约十四15)。」圣经上一切的话,在真耶稣教会都必会守住的,这么好的教会,岂可不信呢?待家父得到圣灵后,亲身体验圣灵的存在和充满喜乐,是从前在其他教会得不到的。感谢主,得救的事在心里常存盼望。家父忆起小时候那巫师说的话,果真要我得到圣灵为凭据(弗一13、14)才能进神的家呀!虽当时把它当神话般地幻想着,凭什么说:我是惟一进神家的。如今回顾兄姐及众多人,他们都来不及相信就结束人生了,或不被神拣选,感谢神的大恩典及带领,真是福大。

四、白衣者把「好人」接回家

有一天晚餐时,家父才吃了一口饭就吃不下了,说:「没有胃口,不知怎的感到魂不附体似的,但是也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晚间聚会时间快到了,你们去,为我的软弱代祷吧!我在家中祷告。」此时家母留下陪在身边,首先家父自行上洗手间,待回房时,突然全身软绵绵的无力再走,家母见状立即伸手扶他上床休息,这时家父面向窗户直瞪,口中喃喃自语地说:「好!马上跟你去。」这下家母意识到诧异的事,追问他正在跟谁说话时,家父已奄奄一息地手指窗口说:「有个身穿白衣的人站在窗口等我,说要一起回家去。」家母聆听后往窗口看,根本没人,他所谓的回家,可能是指结束人生的意思吧!家母一时蒙上悲痛而不知所措,只想祷告靠主,不愿事实成真,抱着家父祷告。直到家兄及嫂子从教会聚会完返家时,一开门赫然见到家父在家母的怀抱,已是不省人事,而见家母痛哭流涕,情词迫切地祷告,这情景令人惊讶!真不可思议的事。家兄立刻上床帮助祷告,家嫂因见到荣光照射家父,惊愕地呆了,过一会儿荣光消失了,才觉悟地上床祷告,祷告完,见家父在祷告中呼吸停了,心急之下,乃想法子跑到近在眼前、约走几十步就到的卫生所,请医生过来急救,医生一见这情况,很讶异地说:「虽当了几十年的医生,但见死人这么好死(安祥)还是头一次呢!他已走完人生的道路了,急救也无效,请多节哀。」他也禁不住地流泪。

翌日此事传开来时,村子里的人纷纷前来探望,且安慰我们,尤其年龄相近的老人们,无一不含泪低声地说:「他是『好人』」。眼看着他们个个舍不得的样子,令我们做儿女的,更激动更敬仰家父的为人,且以他为荣;能做「好人」的子女,是慈爱的神所赐的恩典。其实自小很清楚,当时虽没有宗教的熏陶,可是受的家教非常严谨,无时不叮咛处事小心,待人不可昧着良心,因为神不喜悦坏人。家父终日以身教教导我们,此时虽受思念之苦,但所幸的是我们信真耶稣教会之故,必备的条件常守着,存着将来有相见在天国的希望。

家父享年七十七岁,这事已是往事,但家父的言行和脚迹仍犹在脑海中。神是不看重人的外在,所以人生的出生、地点、家世(望族)都不重要,就连主耶稣是神,祂降世拯救万民时,不也是在客店的马槽中?(路二7)。人生最重要的事是信仰的环境;有坚忍的信心,才有活泼的盼望,日后安然见主面,人生在世极短暂,来世是客旅,何必迷恋世界胜于永生的得救。感谢主,藉此将一切颂赞、荣耀、权柄都归于主耶稣的圣名。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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