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主耶稣基督圣名作见证:
小弟欧伟仁,真耶稣教会景美教会信徒,现为景美教会高级班班负责,国防医学院病理研究所硕士班学生,兼任三军总医院病理部住院医师。以下是内人许雅如与小弟的见证,愿一切荣耀都归于天上的父,阿们。
一、新婚妻子的恶耗
民国八十四年九月十六日安息日下午聚会,安排田传道娘见证,关于她的孙女「小甜甜」急症过世,如何迫切祷告,蒙主医治复活的见证。小弟一边听着,一边为晚上中级班的课程「以弗所书」做最后的准备。
三点整。负责接待的弟兄要小弟去接一通电话,是岳父打来的:「伟仁,雅如在往教会途中出了车祸,人在敏盛医院,你赶快去,我和你妈也要去……」霎时间从头皮到脚底都冰冷了,「怎么会这样呢?不是去教会吗?怎么出了车祸呢?」赶忙请教会代祷,总务负责人官大哥便载着我赶往医院去了。
中午她打过电话回来,说下午要先去桃园教会聚会,然后再回家,要我如往例去火车站接她。没想到挂完电话,我几乎失去了新婚的妻子。
雅如被送到敏盛医院加护病房,昏迷不醒,而且不断抽搐。计算机断层显示右后方头盖骨破裂,有脑水肿现象,而且不能排除进一步恶化的可能性。对方是一部连结式货柜车,雅如骑机车从桥上慢车道下来,对方从桥下平面道路要转入快车道,因对方车速甚快,当场把她撞倒。由于家住新店,距离三军总医院比较近,决定转送台北三总,联络急诊室值班大夫留床,刚好神经科加护病房还剩下一张床,便由小弟负责护送。以前当实习医师的时候,也转送病人至其他医院,但只限于台北市内,搭这么远的救护车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是护送我新婚的妻子。
到了三总急诊室,时间是晚间八点,再作一张计算机断层后,出血情形暂时没有恶化。主治医师赵荣勤大夫表示七十二小时之内都有延迟性出血的可能,必须先在脑部放一个管子引流血块并监测脑压,状况稳定当然是最好,如果不稳定,才考虑下一步的手术。这时候景美教会的弟兄姐妹们来了,我们把急诊室的布幕拉上,在里面同心祷告,随即送入开刀房。麻醉、剃发、划开皮肤;钻洞、植入导管、缝合;手术完毕已是半夜十二点,开刀房外面挤满景美与永和的弟兄姐妹,大家的关心溢于言表,我们把雅如送进加护病房并留下联络资料,各自返家休息。
二、病情不乐观
清晨五点,加护病房护士小姐电话通知我们:「欧大夫,大嫂的脑压一直无法下降,状况可能不理想,我们已经联络上主治医师,他叫您快点过来!」急忙再作一张计算机断层,发现整个脑部大量出血,赵大夫表示不开刀不行了,于是决定立即手术。
上完麻醉,赵大夫要我暂时回避,于是小弟跪在医师更衣室里面祷告。「情况很不乐观,出血状况比计算机断层显示更严重」,两小时后我跑进手术室,主治医师表示语言发动中枢与语言理解中枢的地方被撞烂,已经把它切除了;还有左前方管理肢体运动的区域严重出血,切除与否让主治医师陷入两难:切除,一定是造成将来无法运动;不切除,没办法保证会恢复到什么地步。最后决定暂时保留,如果情况恶化,以后再作处理。当场心如刀割,强忍泪水,随即在开刀房门外哭了出来。
「不乐观」,我想到王晓民;那个中山女高的学生,也是因为车祸昏迷不醒卧病在床,现在已是年逾半百的妇女。
由于脑部肿胀,而颅腔空间有限,必须提供膨胀空间,所以把左前方头盖骨取下置入腹部皮下组织中,预计三个月以后再取出植回。中午十二点半,手术结束,雅如全身插满管子,送回加护病房。正常人脑压大约是10毫米汞柱以下,可是她的脑压一直保持在30以上,这表示她的脑部仍旧肿胀得厉害,而且脑组织不断地向头盖骨挤压,损害也不断地在进行着。头上缠满纱布,没有意识,也没有反射动作,左眼向外侧偏斜,降脑压药物也只能维持一段很短的时间。我们向主治大夫询问何时能醒与恢复状况等等,他也是说:实在是不乐观,你是我学弟,我不会骗你啦,而且情况如何,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有可能不会醒,就算能醒,不会说话,不能理解别人的话,不会动,那么活着有甚么意思?
三、神的怜悯与人的代求
雅如大四就嫁给小弟了,正在桃园龟山的寿山国中当实习老师,原本今年可以毕业。我们是八十四年一月二十二日结婚的,等她服务期满,小弟是多么希望她可以专心做个家庭主妇,好好教育子女,由我一个人赚钱养家就可以了。没想到刚去两个礼拜就出了车祸,活是活下来了,但是能不能醒,不知道;醒来之后剩下多少记忆,不知道;能不能下床走动,更是没有人知道。我们两家都在神的面前流泪痛哭,祈求神施恩怜悯:既然主耶稣曾经赐福给那么多人,医治他们各样的病症,求主耶稣也听我们祷告,使我们亦沾恩。圣经记载耶利哥的瞎子巴底买求主医治,高声喊着:「大卫的子孙,可怜可怜我吧!」全家那时的心情也像这样。前往教会的路上出了这样的车祸,就因为全省同灵的安慰代祷,让我们全家在信心最软弱的时候,没有被患难击倒。
李弟兄提起暑假在总会参神训班的时候,有个姐妹向他做见证,她先生的亲戚也是车祸受伤昏迷不醒,但是家人持续不断的祷告,一点不疑惑,这样持续了半年;终于有一天她们做了一个异梦,梦见她们全家人排成一列,她的那位亲戚笑容满面地一一向她们全家握手致意,于是信心更增加,全家也更努力祷告,终于完全康复,而且回到工作岗位,不告诉别人,根本不知道她先生的那位亲戚出过如此严重的车祸。某位长辈勉励我们全家,这件事如果出于神,要向神认罪悔改;如果出于魔鬼,更要祈求神还给我们一个完全康复的雅如。当天田传道娘见证中也强调:她那时努力向神祷告,抱定「不管怎样都要向神把孙女求回来的决心」。还有来自全省各地同灵的探望与代祷,甚至主动陪着我们禁食祷告,这样的爱心让我们在祷告时更有力量。主耶稣曾说:作在我们这些弟兄姐妹的身上,就是作在祂的身上。愿神记念同灵们这样的爱心与信心。
跑去理了个「夫妻头」,在台湾只有新兵与囚犯才会理这个头,表示夫妻同心,决心与妻子共度难关;其实深一层的意义却是一个罪人有求于审判者的,就是怜悯与饶恕。心里抱定比求圣灵更认真的心志,伏在神的面前迫切祈求;眼泪未曾流在脸上,而是流在景美教会的地板上。
四、一天天的进步
车祸第五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四下午,雅如醒了。那时岳父正好在她身边,她的第一句话是:「爸爸,妈妈呢?」让我岳父的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可是后来的表现却不甚理想:不认识大学四年的室友,不认识弟弟妹妹,就连我的名字也说不上来。降脑压药物的效果只能持续一段不算长的时间,时时喃喃自语,辞不达意,躁动不安,一直想拔身上的管子,把她的手绑在床边,她还是能挣开约束。头上的两根管子、动脉注射管、点滴管、气管插管……等等,全都让她拔光了。由于没有管子连在机器监测,而且看起来状况不错,所以再过四天,也就是车祸第九天,转到普通病房。
在普通病房的日子更是令人满心感谢。原本以为不会醒的,现在醒了;原本以为不会说话的,现在能说一些辞不达意的话,但是可以了解她想要的东西;原本以为她可能对于言语的理解能力丧失,现在看她可以理解,要她睡觉,她会把半个脸埋在被子里假装睡着,然后顽皮地睁开眼睛看你,得用哄一个三岁小女孩睡觉的力气才能让她乖乖的睡觉。食量变得很大,什么都要吃,而且很喜欢把东西放在嘴巴里;我们给她写字,给她看结婚照片,几天就给她听教会赞美诗录音带,然后是英文,这时候距离她受伤还没满两个礼拜。我正在硕士班就读,与一位就读于博士班的神经内科主治医师一起修同一门课,他也是基督徒,我请他有空就去看雅如一下,他也很守信用。有一次在路上碰见,他用一种很羡慕也很惊讶的眼光说:「你太太好得很快,要感谢主喔!」每天去看她,都可以发现下午比早上进步,今天比昨天进步。问她问题也可以慢慢地回答,而且正确的比例越来越高,如果暂时不去想以后的事,恢复情形令人满意。
魔鬼曾在这期间搅扰我们。帮她祷告的时候,她用手推开我们,说:「好吵喔!你们在说什么啦!走开啦,不要啦!」然后吼叫,对我们发脾气。我们奉主耶稣圣名赶鬼,之后就不再吵闹。某一天我们围在床前祷告的时候,听见她也用灵言祷告,正与车祸前一模一样,祷告结束,望着我们傻笑。尽管恢复情形还有待加强,但是我们都相信主耶稣一定会医治她,把她完完整整地还给我们。十月三日星期二深夜,轮到家母与我负责照顾,因为隔天有读书报告,请家母先睡,我坐在她床边背对着她读书。忽然觉得雅如不停在翻身,正想看她哪里不舒服,没想到她已经站在床边,表示要上厕所。我赶紧推轮椅送她去,事发至今,才十七天而已。写字能力逐渐恢复,字体大小与排列已经可以一致,但是会缺笔画;英文拼字的问题较大,常常不认得一些简单单字。这样要如何照顾自己呢?怎样回去教书呢?尽管如此,对于她的完全痊愈,还是没有失去信心。就在这时候,有位永和教会的弟兄在祷告时唱灵歌:「主恩够用,圣灵照顾,仍是平安稳度。」曲调正是赞美诗一百六十四首。
由于状况稳定,而且恢复情形令人十分讶异,于是主治大夫准许我们出院。十月九日出院,十月十日景美教会举开灵恩布道会,雅如已经可以坐在会堂里听道,而且一直听到结束。事发至今,才二十三天而已。
亚伯拉罕从祭坛带回他的儿子,我也从三军总医院带回我的妻子,曾经以为失去了,却象是从死里复活一般。
出院后我们持续回到三军总医院神经外科门诊追踪,并到复健科进行语言复健,结果都颇令主治医师满意。原本要三个月以上时间才能把头骨植回原处,后来又表示恢复情形良好,要在十一月进行;却又因为主治大夫出国开会,手术延至十二月。十二月十四日头盖骨植回原处,五天之后出院。持续的恢复,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祝福我们,也都对于雅如的情况感谢神。以个人的主观观察,恢复情形大约是百分之九十五,没有癫痫或抽搐,对亲友的记忆大致恢复,但是偶而说话的情形不是很好,累的时候就会念念有词,没有语调变化。永和教会某位高中生的家长勇敢地请雅如做英文家教,我们也很勇敢地去教了。
五、来自主耶稣的爱
案子在地检署审理时,货柜司机拼命否认撞倒雅如,可是我们拜访目击证人并录下录音带,都确定货柜司机开着货柜车飙车,撞倒雅如时曾经停下,但随即又加油意图逃逸,才被路人围下,要求司机送医。对方所属公司在桃园地区财大势大,一直很担心「法律万条,不值黄金一条」的情形发生,感谢主的恩典,安排一位年轻、聪明、富正义感的检察官给我们,他也相信我们所提供的证据,认定确实是对方将雅如撞倒,如果对方司机再意图狡辩,他将要向法官从严求刑。这场官司,我们胜券在握。
八十五年三月八日开第三次侦查庭,小弟决定撤销告诉,并放弃所有赔偿。「这半年来,我们控告对方不应该开着货柜车在市区飙车,更不应该撞倒我的妻子。」小弟站在地检署第一侦查庭里,时间是上午九点四十分;「无时无刻所想的,就是如何置对方于死地,如何要求赔偿,如何要对方吐出更多的钱。可是看见拙荆的恢复,实在是超乎人所能想象。看见货柜车司机的子女幼小,实在不忍心让他妻离子散,使其子女不能受到良好教育,我们都是基督徒,主耶稣也不希望我们这么做。」检察官、书记官、法警、对方都在静静地听小弟陈述,「如今耶稣基督的恩典在我们身上,敝人与家属都相信祂的恩典一定持续与我们同在,让拙荆恢复更加完全,因此决定撤销告诉,恳请庭上允许。」说完便向对方伸出手,因为小弟已经决定原谅他了。当我签下撤回告诉的声明,心中感觉无比畅快,爱能遮掩一切的过犯,这爱来自于主耶稣对雅如的怜悯,自然能遮掩对方一切过错,所以可以原谅他。
原本担心癫痫、头痛、恶心、呕吐、手脚麻痺或脸歪嘴斜等等常见的后遗症,可是她什么症状都没有。星期日下午可以去爬山,恢复以前弹琴的水平,记忆力也逐渐恢复,每天晚上还听英文广播,现在坐在我旁边修改这篇见证不通顺的地方。更重要的,当我们撤销告诉之后,无意间发现雅如的语言能力又进了一步,喃喃自语的情形已不复见到,可以用百分之百的恢复来形容。原来主的恩典不仅止于圣经所写,祂的慈爱确实与我们同在,使雅如重新开始她的生命,也擦去我们的仇恨与遗憾,而这些都不是金钱赔偿所能取代的。三月初已办妥复学手续,将于今年九月开始补行未完成的大五实习,民国八十六年取得教师资格。
愿一切的荣耀都归于天上的父,阿们。
求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神,荣耀的父,将那赐人智慧与启示的灵,赏给你们,使你们真知道祂。并知道祂向我们这信的人所显的能力,是何等浩大。(弗一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