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主耶稣基督圣名作见证:
有位70岁的「巴K意」老长辈,
竟然骑机车到海边,
捡了一大麻袋又圆又白的石子回来
问我:「够不够?不够我再去。」
一、风云际会
1990年1月17日,韩国何烈山圣歌队首次莅台访问,在本省掀起一股颂赞旋风。
1993年1月1日,南区前镇教会献堂礼,那天晚上,本人遭遇了一场空前的创记录试炼。而神的爱也相对的长阔高深。
1993年1月6日,何烈山圣歌队访问团,第二次莅临台湾,访问东部第一站就是德安教会,次站是台东县成功教会。此时曾德明传道已调往成功镇。德安教会负责人群英会聚,众议拟成了特别聚会草案,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排名列榜的工作组,本人亦在榜单之上。
为了这两场国际交流会之故,1月1日德安出动一部车前往高雄,观摩前镇教会献堂礼的整个节目流程,他山之石,借我镜观,这是德安的美德。本人因答应了负责人之托,随车前往高雄市前镇教会,遇见曾传道,他二话不说就递给一份企划书,成功教会卯全力排出坚强的阵容,涵盖整个长滨小区。
曾传道当面邀请本人布置成功教会,他说交通、人手、经费……都没有问题,就等我点头,我不敢掉以轻心,就地立正了很久,仰头看见会堂顶上的十字架,前镇教会是怎样盖起来的。我才当面答应他。
赴高雄前,把家事交待清楚,当时长女高三,小儿子国小五年级,累积的经验,造就他们很能调适「妈妈不在家」的自主生活。他们蒙神特别眷爱,平安过夜,快乐渡日。儿女才是我的第一生命,很了解妈妈出远门都是为了教会的事;特别安份守己,小孩与我,长期配合得很唯妙。爸爸长期不在家,他们反而独立、自在。
二、非常遭遇非常恩遇
献堂礼完毕,我们这些远客立即回程,下午五时就抵台东市,传道挂心司机的体力,先吃晚餐,顺路到家姐的花店买材料,六点半出发回花莲。到了德安,全程平安,我们都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凝聚力。不料天有不测风云,留守教会的妈妈告诉我:「妳的孩子打了两次电话来问:『妈妈回来没?请告诉我妈妈,爸爸突然回家了,大叫大骂,叫我妈小心。』快回去吧!」
多令人心疼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负轭,能体量妈妈的立场。我先生不是坏人,但只要我做教会的事情,他就变型;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这样,独有对孩子又十分和善,平时待人很和气。
完了,这下到家又要奋战到几时才得安眠?晚上十点半冷风咻咻,我像高速列车,心惊胆跳;才出门一天半,故没有打长途电话报告老公。说时迟那时快,在一个转弯处急闪对方来车,因我速度太快而煞车打滑,人车分飞,机车倒地,我双手趴地向前擦。剎时,满面鲜血……。在这种情形下若被对方撞死或自己摔死,并不意外。
心中若有什么波澜起伏,海啸悲鸣,那就是感佩许多初期信心的前辈,无视四周的险阻,以一颗巨人的胸襟,扛起十字架,做完世上工。现代环境中的我,到30多岁才「悟道」,如果不会紧握机会,不就成了鸣锣响钹。
小女子我最起码要做到子女信心的领航员。虽然宿命对我嫣然一笑,只要不是致命伤,与谁何干?轻舟如我,既然遇见了风浪,只有做一个搏命的水手。
话说回头,剧痛中,我清楚自己出事了。就这么幸运,不快不慢,德安教会那部九人座车,刚刚好要送弟兄回北埔,我叫路人拦下。传道、美珠姐看清是我,立刻拉起机车置于马路边,载我直奔省立医院。
事情真是这般巧合的吗?当夜的值班医生正是花莲教会谢焕益弟兄,他说:「我认得她呀!」事后美珠说她很想昏倒,但不知要倒在谁怀里。诊疗过程中,我剧痛而哀叫,谢医师说:「很好,会叫的就不会死,听我的话,一定要按时服药,明天中午,妳再来换药。」谢医师阅人无数,也了解我家情况,留我在医院,除了急诊挂号费,其他全免,愿神记念他的爱心。
躺在急诊处很吵,痛楚使我无法入眠,脑子很清醒,想到即将承接两场大型布置,有个念头闪过:「我们以为尽力了,策划周详,但那个恶者更是针对我们的计划抗衡破坏。」我懂了,凌晨三时,请护士小姐叫出租车让我回家去,勇敢面对现实吧,逃避不是办法。(几年后才想通,住院不回家就没有后事。)
进门时,我先生起来开灯,看我浑身手脚,包扎纱布,他清醒了,眼露凶光,嘴里吐出十多年来那句口头禅:「谁害妳啦。」竟自回他房里睡觉。感谢主哦。
第二天,消息传开了,多少同灵、长执、传道、负责人,都很挂心、难过,为我代祷。
次日早上长子说:「爸爸,我来煮饭,您带妈妈去换药。」儿子年少单纯,以为爸爸很人道,会妥善照顾妈妈。其实错了,在省立医院急诊处,先生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神啊!我要向世人见证说实话,我的心害怕极了,怕他动手打我;先生是出了名的坏脾气,省主席(吝啬)。
我了解,花了350元急诊挂号费而让他怒发冲冠,就在急诊大厅大叫着:「妳到底要我怎么样?」「妳要干什么啦!」「现在妳要我怎么办啊!」老天!我心脏都快跳出来,门旁站着一名警卫,我是很想冲过去拔出他的配枪,一枪打死这个恶魔丈夫。剧痛的脑子告诉我,不可杀人(申五17),还要装一脸低声下气的样子。正好谢医师走出来,从容正气地扶我进诊疗室。
换药检查各处伤口时,我哀鸣之声,像另类刺鸟。记得哪位名家说过:「人处患难不可怜,最可怜是人在患难中毫无助力。」为何造化选定我,成为今世版本?
在疗程半个小时过程中,先生也熄火了。
我讨饶般地说:「回家我还你挂号费,现在带我回家。」
不幸的人哪,妳没有悲痛的权利。我像那小小年纪的钥匙儿,不能哭,因为没有爸妈来接我。主啊!祢的衣襟在哪里?
从进来到出去,整个急诊处的人都在看着我们两个人,演一齣活生生的天使与魔鬼,我的心被无情的切割。
「……蒙了光照以后所忍受大争战的各样苦难:一面被毁谤,遭患难,成了戏景,叫众人观看。」(来十32、33)
那天晚上,先生的两位同事来我家,他开了一瓶洋酒,三人在客厅闲聊。我在房里躺着默祷。他借酒装疯,在同事面前叫我出来,同事劝他和气点,嫂子身体违和。岂料他冲进房里拉我,我惊叫,根本无力反击,他动作快,左脚踹来右脚踢去,把我踢到床下,三个孩子跑进来挡住我。
同事看他喝够了,硬把他拉回后面房间反锁,大声叫他睡觉。我惊吓地将门紧锁,如果他再暴戾性发狂,我准备打破玻璃窗,跳出去逃命。「以利以利,拉马撒巴各大尼。」神啊!为何我落在这般炼炉中,要成就什么?
「试炼之父,约伯的痛犹比妳过之。」
「信心之父,亚伯拉罕的苦,独自啃蚀,忍耐等候……。」
事隔一个月后才问他:「你为何发酒疯?」他一贯的回答:「哪有?我循规蹈矩,安份守己,不对呀?」我复何言?此人若蒙主恩被拣选,难料他将成现代版的保罗角色。
1月3日清晨5点半,长子顶着寒风骑机车送爸爸去火车站搭车去上班。因为他舍不得花120元出租车费。
我像卸了盔甲的武士,忍着悠悠痛楚和疲累,昏睡了一下,孩子都上学了,剩我一个人在家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我甚受苦;耶和华啊,求祢照祢的话,将我救活!」(诗一一九107)
凡不背着自己十字架跟从我的,也不能作我的门徒。(路十四27)
你们常存忍耐,就必保全灵魂。(路二十一19)
主必救我脱离诸般的凶恶……(提后四18)
因我所遭遇的是出于祢,我就默然不语。(诗三十九9)
谋略必护卫你;聪明必保守你。(箴二11)
电话接二连三地响了,第一位是谢医师娘──花莲教会周老师,她送来水饺、烧肉,可立即食用。接连三天,关怀电话不停,消息有点误传,听说我的肋骨有断裂,首先是故乡台东教会早祷会宣布了我的事,家姐放声哭泣;北区淡水教会在为我祷告;南区有姐夫郭执事一家迫切代祷。
西区的一位神学生知道了,说:「老师,我们一直在为您祷告。」最难堪的是曾传道,他所预期的希望工程可能泡汤,伤心的不得了,吩咐成功教会早祷会,「特别为做工的人祷告」。电话中,我斩钉截铁回答他:「你不用难过,一切按你原定计划进行,绝对不会延误。」台湾全省各地都有人在为我代祷。我确实好得「非常神速」。
苦难,是我的缘份,我常与它相遇。
苦难,是我的人生路障,只有跨过去,别无选择。
有位长执,每日来看我,都不问一句话,但我从他的眼神中,见到真诚与力量,那股力量扶我起来。
此时德安教会四位爱主的青年,开车北上,到滨江花市,将两场盛会所需要的花材全部带回来。
着纱布,告诉自己,神与我同在,骑上机车往德安教会去,而车子也回来了。开始整日的布置工作,一直到下午5时,韩国同灵来到为止,专心投入的我,早已忘了伤口的存在。
7日是韩国访问团到台东之日,早上7点,我与工作伙伴美珠带花材乘一部车,先抵成功教会;曾传道看见我,有点怀疑,我说:「没时间解释了,按步骤1、2、3……下午6时前全部完成。」他派出五名助手加入布置。
从中午12点起,直到下午5点多为止,完成了美轮美奂的特别聚会会堂。曾传道的主持型态,像他一样精简扼要,擅长串场旁白,很能打入未信者内心,深具控场魅力,当晚节目盛况,请阅《圣灵月刊》1993年4月号。
有件事特别要记下:成功教会全是阿美族同灵,和乐、勤劳、信心单纯。当我向总务表示,我需要大约一脸盆的白石子时,他立即指派。不到一小时,有位70岁的「巴K意」老长辈,竟然骑机车到海边,捡了一大麻袋又圆又白的石子回来问我:「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令我感动万分。
老前辈敬业,美善的精神令我铭记在心;年轻人哪,虽然你没有亲身经历,但你已看到《青年团契》,文字记录是事实的原貌。
1月7日晚上,简明德传道一家人,爱心接待我与美珠住宿,姑娘她呼呼入睡了,我才发现我的脚,怎么了?怎么举不动?我的身体好像变得很重,无法翻身。
原来成功教会的会堂在二楼,我们的工作室在一楼,整个下午,我在一楼二楼间,不知上上下下几十回,双腿肿痛,像几百斤的铁锤一样重。诗歌已经划上休止符,我才感觉我的脚变胖了。
8日早上,简传道娘──博爱托儿所所长林秋花姐妹请我们用早餐,我见到餐桌上冒烟的菜饭,她说:「这是我公公大早从海里捕回来的鱼,不知妳喜欢吗?」我没有盛饭,把人家那一大海碗的金针鱼汤,全部喝光光,只剩空碗和鱼骨。
流了一身大汗,通体舒畅,走起路来,轻松自在。潮汐有时,汛期有时,不是想吃好鱼就一定吃得到,这是恩典,这是奇迹;一个对鱼敏感的人,竟然能把一那海碗喝光。简传道笑我,笑得很爽朗。8天来的紧绷,在笑声里落幕。
春花秋叶,岁月更迭,何烈山圣歌队会再来台湾吗?指挥的姜执事,年龄会老,8日早上送别时,她紧握我的手,语言不通,灵里交通。她的热忱传达我,做主工,不落空。随即送我一卷她个人的专辑录音带。多年来,成为我在旅途中,伴我前行的凯歌,诉唱着生命的起承转合。
「弦歌雅意今谁在?寂寞案头泪字歪」。
至今才学到像约伯用手摀口(伯四十4),俯首执笔将花艺事奉脚踪与字汇,添作岁月云彩。
十年深耕,十年寒窗,青山笑我,不如花叶自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