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病中去来,外在与内在的改变-英国伊利沙白教会历历

奉主耶稣基督圣名作见证:

我们常说一个人有外表与内在两种不同的层面;外表的变化,人人都看得到,内在的变化大概只有自己晓得。在住院历经三次手术的那些日子里,很多人都看到我外在的变化,例如看到或听说我如何躺在医院里任医生剖胸划肚、如何勇敢地接受手术、如何蒙神恩典顺利康复、如何一次次的从手术台上历劫归来。然而那些深存我心、只有自己知道、属于内在的变化,很多人就无从得知了……

几年前,当纽约伊利沙白教会一位姐妹在安息日聚会中作见证,谈到有关她如何蒙神眷顾勇敢地历经癌症手术与随后的化学治疗,她对神的信心令我动容,那时我心中不禁自问:「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是不是有她那样的信心?」当时我相信我是无法承受这种考验的,于是我告诉一位后来担任传道的弟兄有关我的想法,他告诉我,神若知道你无法承受,这种试炼就不会降临在你身上。几年后,我取得了博士学位,在美国大学任教一年后,举家返台在大学担任教职,似乎整个人生生涯的另一个高峰就要展开。这时,考验来了,或许神知道我能够承受,或许神想藉这次的考验改变我一些想法,或许神想藉这次的病痛让我的内在有所变化。

凡事乐观开朗的我很少有惊吓与恐惧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顺,人生这条路好像不是那么难走。小学、中学、大学,试试顺利;一个工作换一个工作,薪水愈换愈高;硕士拿了两个又拿博士,读书好像不是那么难。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而自然,神的眷顾好像时时不离,从未让我吃过真正的苦头,惊吓与恐惧的感觉离我太远了!过去从未尝过,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我甚至以为大概神会继续让我未来的路就像过去一样平顺,连一颗可能会绊倒我的小石头,都会细心地为我挪开。

人在平顺中,总认为平顺是理所当然的,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在平顺中,爱神的心当然还是有的,安息日聚会敬拜神,教会若安排圣工,也都欣然接受。只是在平顺中,自己与神的关系中,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

当我去年夏天阅读例行的体检报告时,在身体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下竟发现自己的胸腔中有一颗不小的纵隔腔肿瘤,那种前所未有的惊吓与恐惧,让我感到人生的一切已到尽头,幸福美满的日子就要结束。发现肿瘤并没有让我幸福美满的日子马上结束,相反的,我正开始经历一个让我内在改变的历程。

就像任何一个过往教会所发生的例子一样,我开始要教会的传道长执与弟兄姐妹为我代祷,平常因疏懒而欠缺祷告的家庭生活也开始有了新的重心,不仅安息日去聚会,也热心参与平时的晚间聚会,祷告亦从原来的漫不经心变得迫切许多,聚完会后同灵开始为我唱名代祷,教会的访问组也到家访问。这些过程,从一些过往的见证中都反覆出现,当时我如此想着:「见证中的案例都有很好的结局,只是这样的福分会临到我的身上吗?」

在这同时,进一步检验的报告也陆续出炉,由于自己受过相当的学术训练,因此这段期间阅读非常多学术期刊与研究报告,对于自己的状况更觉悲观,尤其对于一些研究报告中约35%左右的五年存活率的统计数字颇为黯然。那时我开始相信,寿命的长短早由神决定,或许,神早已决定我寿命的年数。心情跌入谷底,平时对神薄弱的信心这时开始求告,「主啊,我的家还需要我的扶持与照顾,求您不要在这时候带我走!」我从过去的见证中听过数个案例,好像这样求告很有效,或许神会怜悯因此让我多几年寿命。

进手术房的时间终于来到。因为手术过程中有可能会让心脏的血液进行体外循环,因此我的手术必须在心脏手术室中进行。手术前我与主治医生有所协定,请他在剥离缠绕上腔静脉上的肿瘤时,不必过于积极勉强,以避免让我死于手术台上,我的主治医生也答应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还记得主治医生是这么说的,「医生不是神,不能做的、与超出个人能力以外的事,我不会去做。」我很怕他在手术中为了逞强,不小心把上腔静脉弄断,让至少还可以活好多年的我不明不白地当场死在手术台,提早结束生命。

一大早,传道来为我祷告,家人在旁陪伴,我心中忐忑不安,心情起伏不定,我发现在濒临死亡边缘时,我与神的距离就会近了一些些。或许人在患难中因为无助、恐慌,必须倚赖神的心就会自自然然地增长。我记得我是在心中祷告神的情况下随着麻醉药的效力而失去知觉。

据说手术完后,家人与亲戚都多次进入加护病房中探视我,只是我在麻药效力未退下并不知情。我有知觉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我的鼠奚部,如果那里有伤痕的话,代表医生在手术过程中曾经进行体外循环,那么手术大概会较为顺利成功。我摸不到伤痕,心中凉了一截,稍后家人进来,一经询问,果如所料,医生在进行胸腔手术后发现,肿瘤的情形与先前检验、判断的情形类似,已完全包围缠绕上腔静脉,医生在尝试剪断肿瘤附近的侧支静脉后,就发现不可能将肿瘤拨离开来,因此也就未勉强继续手术。

手术完后,肿瘤依在,只是胸口多了一道疤痕,所以我可说是白挨了一刀。医生和我讨论的结果,认为在手术不可能摘除肿瘤的情况下,我可以试试用放射线疗法或化学疗法,看看能否让肿瘤缩小。我当时实在不愿反驳他,当初我不早就同意先采用放射线疗法或化学疗法,是你认为我那特殊的肿瘤细胞对这两种疗法反应不佳,所以才动刀剖胸,现在再回头来改采别的疗法,那真的是白挨一刀了。手术完后,心情不曾好过,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那种绝望又再度浮现,尽管如此,我与神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些许。我想,就当是神要我多一些反省而让我经历这个过程。

就在医生批准我出院那一天,我开始发烧,退烧针都没什么效果,当然得继续待在医院观察。隔天凌晨,睡梦中发现自己胸口有些湿润,一摸,才知道隐藏在开刀伤口的脓迸射而出。在随后的诊疗中,医生告诉我说我的伤口感染,转为难治的骨髓炎,不仅不能出院,还得住上好几个星期。

往后的几个星期,我的胸口反覆地被打开,又被推进手术房两次,整个心情随着胸口的开开关关而起伏不定,时而在崩溃的边缘上游走,时而在祷告中与神共度。加拿大多伦多教会的李执事特别远渡重洋飞过来,在病床旁陪伴,不断的勉励并解答我心中的困惑,我深深记得他的一句话,「整个事情的过程比结果更为重要。」如果神是要藉着这件事让我有所改变,让我有所学习,那么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都有神美好的旨意在,果真如此,那么结果如何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我在祷告中求神加添我的信心、在病床上开始思想神美好的旨意是什么的时候,整件事情对我的内在已经产生影响与变化。

在胸口的伤口摊开之情况下,我在病床上静养度日。在康复的过程中,我发现随着一天数次的持续祷告,我比较能够以谦卑的心去看待所经历的过程。在祷告中我除了求神医治我的病痛外,我更求神加添我的信心,因为只有对神有足够的信心才能将万事交托给祂,才能在痛苦与患难中不致偏离。

出院前,我发现我与神的关系已经有了转变,虽然肿瘤还在胸腔里以缓慢的速度在长大,从医学的角度来看,住院41天,除了让我胸膛上多了好几道疤痕外,似乎一无所得。但从属灵的角度来看,病中来去除了让我的灵命得到锻链的机会,对神的信心也大幅增长,对自己的行为更多所反省,与神的关系更加亲近。

出院后,我回到医院分别找放射线肿瘤科与血液肿瘤科的医生进行诊疗,看看是否能够藉由放射线照射或化学治疗来让肿瘤缩小,经过与医生讨论后,得到的结论是否定的,也就是医生与目前的医疗设备无法医治我的肿瘤。感谢神的恩典,出院后的几个月里,胸腔X光的透视图显示肿瘤已有所缩小,让我更深深相信神的恩典无所不在。

在整个过程中,绝大多数的同灵不断为我代祷的同时,并不清楚我手术的情况,仅仅知道我历经多次手术,因此看到我出院后回到教会,总是讶异我的气色如此之好,恢复的速度这么快,咸认主恩浩大。大家看到的多半是我外表的改变,甚至认为我身体中的肿瘤蒙神「医治」,其实我在住院前的身体状况亦不差,出院后在外表上仅不过是恢复原状罢了。

外在上我并没有太多改变,即使有改变也仅是细微而不足道的,那些看不见内在部分的改变才让我更感谢神的眷顾。看不见的部分又可以分成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在同灵努力的代祷下,肿瘤变小了,让我短时间不必再陷入恐惧之中,能够负起一家之主的重责,在为神作圣工时不必为身体的状况而担忧。第二个层面更让我珍惜,因为神藉由这次的经历,让我重新体会我与神的关系,或许从前我听闻有神,但现在我已亲身体会到神。在诸多的病痛中,藉由不断的自省与检讨,透过不停的祷告,我感受到神的看顾与垂听。或许神不愿再为我细心挪移开人生道路上的所有石子,相反的,神要让这些石子磨练我的信仰,让我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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