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主耶稣基督圣名作见证:
这些人都是存着信心死的,并没有得着所应许的;却从远处望见,且欢喜迎接,又承认自己在世上是客旅,是寄居的。说这样话的人是表明自己要找一个家乡。他们若想念所离开的家乡,还有可以回去的机会。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就是在天上的。所以神被称为他们的神,并不以为耻,因为祂已经给他们预备了一座城(来十一13-16)。
和许多弟兄姐妹一样,当我还是个婴孩时,父母就让我受洗了。从此家、教会、学校(长大后是公司)就是生活中的三个圈圈。有时得出到这三个圈圈外面时,常觉得不太自在,至今仍觉如此。我所生长的五、六○年代,社会环境不像今天这般多采多姿,家中经济虽常只够温饱,但父母亲缩衣节食,让我在物质上没有严重的缺乏。因此在上大学前,信仰对我而言只是在教会里多了一些还不错的朋友,可以填补周末不上学的时间空档;又经常有些活动,还满不错的,但并没有所谓生命上的帮助或安慰的意义。
考上大学后不久,母亲被诊断出罹患鼻咽癌,这事让我对所信的神产生抱怨、怀疑。我问:「我的母亲为生活如此辛苦,又那么注重家人的信仰,这样的人为何竟遇到这不幸的事?而身边有人做恶,却是平安幸福、事事如意!」从那时起,直到药学系毕业的四年,我不想踏进教会。
大三之后,我开始思考以后的路,最后决定应该要继续念研究所,只是先服役或先考试仍未能决定。毕业前夕,我很意外地通过人人梦寐以求的预备军官考试,因此就决定先服兵役。这时,我回想漂流在外的四年,原先抱怨的情绪已经较为平淡,而神又以教科书向我显明衪的存在。我在生理学、药理学与生物化学的世界里看到,除非有神,否则世界不可能存在,亲人不可能存在,我也不可能存在。既然如此,我要找神问清楚,而且就要当兵去了,要离开家,心里开始产生不安全感,这使我再回到教会里来。
军官训练结束前,我抽中了上上签──海军陆战队(全队22人里只有2个名额)!这让我非常惶恐,因从小就不喜欢体育,体能好坏更不用说了,而陆战队是最要求体能的军种,我想这下完了。但是很奇妙地,陆战队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总觉是在惊滔骇浪里度过,我所面对的要求很少超过我可以承担的极限;在同僚间,我宣布不喝酒、不打牌,却也没有受到排挤,甚至必要时他们还出面帮助我。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开始感受到信仰的意义。
退役前我考取了研究所,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满不错的,进了研究室,我有一种要完成什么伟大研究的幻想。然而,不久我开始面对争战了,我的实验从一开始就不顺利;在大四时我就已经跟着这时的指导老师做些小实验,当时做得不错,而类似的实验现在竟然把我困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思考、研究、实验,早上怀着盼望进研究室,而半夜三更我在操场上仰头看星星,心想:怎么又这样?这困难甚至连老师都试着帮忙,却依然无解。常常凌晨三、四点才回家,蹑手蹑脚进家门,怕吵醒睡得不深的妈妈。情绪低到极点,有时半夜在路上时,甚至希望刚好有个不长眼睛的冒失鬼撞过来,我就可以不用再为这些事烦恼了。
研究所的生活最后算是勉强爬过去了,那过程叫人不堪回首,但却是扎扎实实地给我上了一课:人的努力并不能保证结果如何,它也将我一开始的自满完全去除掉,使我日后在工作上不敢自以为高明,更不敢因着多了一张文凭而眼高于顶。从进入社会开始,主管交付的工作,我都尽力去做,甚至常思考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所负责的工作更臻完善。请假对我而言是大事,年度休假没休完是正常的,总觉得有许多工作要做,不愿麻烦别人代理。而这样的态度并不是觉得可因此得到什么,只是认为是做人的原则。
内人在一家有提供健康检查服务的诊所工作,员工福利中包括其家属每年一次免费的全身健康检查。内人很早就告知这项讯息,只是我一直以工作为先,不愿为这样的事请假,此外我也自认还年轻,健康状态应该不错,所以一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1997年间,一天内人的同学夫妇来访,言谈间知道他的工作是保险业务员。那时我已有二个小孩,而且房子也才买了一年、有贷款要缴,因此早就想要增加保额,只是对原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不太满意。这时有这熟人出现,于是请他做了份规划书给我。但之后工作忙,且因为要花钱,我又把这事搁着。直到1998年农历春节左右,保险内容确定,我准备签要保书时,他告知因保额达到应做体检的标准,要先完成体检才能加保。我想既然非检查不可,干脆安排全身检查,反正是免费的。
我以健检为由请了两天假,想在一天的检查后,剩下的时间可以出去走走,放松一下。检查当天所有的项目都如预期的完成,最后做超音波扫瞄,因我一向怕痒,扫瞄器在腹部滑来滑去,一直很想笑,又怕失礼、失了形象。而医师检查到后来却一直停留在右边的肚子上,此时我开始感到似乎有什么不会很好笑的事将发生。医师告诉我,右侧肾脏有个大水泡,需要到大医院进一步检查。我穿好衣服准备离开,虽然心中有点怪怪的感觉,但不认为会有什么大事。而这时一位肾脏科的医师走过来,说再帮我看看,当他检查后把超音波照片交给我,并且交代「赶快」到大医院检查!这时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我思绪混乱地马上往荣总去,因先前曾在那工作过,我找到以前的上司,他随即帮我联络超音波的医师再做第二次的超音波检查。这次就在我的前面,有个荧幕可将医师所扫瞄到的影像显示出来。我看到了那个水泡,医师告诉我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小问题没关系的;另一种是肾细胞癌,这种可能性比较高。不过这是比较「良性」的恶性肿瘤,因为它是成长很慢的一种细胞癌,虽然看起来已经长得很大,但只要赶快切除应该还可以。
离开荣总时,我心中几乎只有一件事:要如何告诉母亲?如何能不让母亲太担心呢?回到家,我不敢看她,只很快地说:「医生说肾脏发炎,要开刀切除。」就躲到房间去了。这一天是1998年3月4日。
接下来,我的两天假成了一个月的长假。3月12日早上九点我进了开刀房切除右肾,肿瘤坏死组织占了半个肾脏,有五公分那么大,看起来可能没有转移。根据我所查到的资料,未转移的肾细胞癌,手术切除后的五年存活率几乎100%,若是已转移,目前还没有真正有效的治疗方法。六个小时后我从麻醉中醒来,恍惚之间只觉身体发热很不舒服,身上有一条污血的引流管、一条鼻胃管和一条导尿管。住院那几天深刻地体会到人在病痛中的苦痛。医师要我多下床走走有助于伤口恢复,每次我在病房绕一圈,应该不到30公尺吧,可是我得五分钟才走得回来。在这疼痛当中,我想到耶稣被钉十字架的痛,第一次,我感受到耶稣为我所做的,是多么长、阔、高、深的爱。
第一次回诊,确定了是恶性肿瘤但未发现转移。三个月后第二次追踪检查也未发现转移现象,但第三次回诊发现骨头似乎有异常,于是又开始了另一波的检查:先是核磁共振扫瞄,骨头没问题,但是肺有异常影像;又做肺部计算机断层,也没有特别的发现,结果是什么事也不用做,但已开始这几年生命的分期付款了。每半年的追踪检查,总是会看到正常人不应该出现的现象,然而每次的结果都是无法确认,于是再等半年。好像我的生命每半年要分期付款一次,一旦某一次确定有转移时,就是另一次的大战,甚至是生命要结束的时候了。
这次不用吃药的病,却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二十年前母亲的病让我离开神四年,而这场病令我开始对三十多年信仰里的这位神有了一些认识。过去我努力,并非想要求得世界,只认为人应该忠于自己,而且只要努力必定会有所得,但我相信自己的信念远多于相信神,信仰是我拿来做护身符的。现在我了解生命不在我的手上,因肾细胞癌的好发因子包括老年、抽烟、喝酒,我没有一项符合,但却得了这病。
生命稍纵即逝,没有目的的努力有价值吗?我开始感谢神,让我从小就在祂的恩典中成长,又奇妙地让我及时发现肿瘤,给了我这几年的时间,让我还有机会反省生命。好久前就听过:若想知道该如何过每天的生活,只要当作你明天就要离世。现在我完全可以体会这句话,我可以思想、可以计划、可以努力,然而,若我明天就要离世,这一切对我就完全没有意义。
如今我很肯定的说:我这一生最美的祝福,就是能认识主耶稣,这一生最美的祝福,就是能信靠主耶稣。因为能认识、信靠主耶稣,我不再为这世界的形式所困,我可以知道生命的意义,并且知道祂会带领我走完今生所剩、祂所为我预定的日子,直到回到天家。
愿一切荣耀、颂赞,都归于主耶稣的名!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