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倔强与偏见

H婶罹患丹毒,医生说,丹毒侵入骨头就要锯掉小腿!对H婶而言,如果要锯掉小腿,那干脆服用安眠药作安乐死算了!但信主的目的何在呢?吞服安眠药而死是自杀!杀别人或杀自己,同样是犯十戒──不可杀人。圣经哥林多后书四章16-18节记载:「所以我们不丧胆,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原来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乃是顾念所不见的;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远的。」(婷摘要)

灿烂十月,秋分已逝,寒露当前,天仍闷热。下午由P教会赶了十多公里路,回到E教会来。在会堂里,遇见即将出外访问的C执事。

「哈利路亚,那儿去?」传道招呼着。

「上午找你不在,现在正想去看H婶。」

「她老人家怎么了?」传道关心地问道。乃因H叔不久前蒙召安息,留下八十三岁的她。

「今早听F弟兄说,她罹丹毒,左小腿发炎,红肿得厉害。」

「她家很近,我们走路去看看吧!」

因会堂座椅正在油漆,二人遂在办公室同心祷告。步出会堂,绕过圆环,向前走一小段路,右转就是H婶的家。只见门窗都关闭着,心想,大概在床上休息吧!

「哈利路亚,H婶在家吗?」传道顺手打开H家的门,提高嗓门向屋内呼叫。

「谁呀!我在后面,请进来坐。」H婶的声音还蛮响亮的。

「你在后面睡觉吗?」C执事步入后面房间。

「唉!原来是C执事。」结实矮胖的H婶就坐在床沿。

「你怎么了?」只见H婶的左小腿裹满了绷带。

「人家说这是丹毒,真是老来命坏;每天打两针,吃十颗药片,要花四百多元,十七天来也不见起色。你看,这么红肿。」老人家显出无奈的态度。

「你敷的是甚么药,谁帮你绑绷带?」C问道。

「人家告诉我甚么药有效,我就敷甚么药。现在敷的是荔枝肉,都是二媳妇帮我绑的。」

「严重不严重?」传道问H婶。

「医生说,丹毒侵入骨头就要锯掉小腿,我这么一把年纪,死要死个『全尸』,如果要锯掉,干脆就买安眠药吃了,让他安乐死吧!」藏在老花眼镜后的眼神,带着莫名的颓丧。

「怎么回事?H婶。你平常信心不错,今天怎会说出这种话呀!难道你不知道肉体是神用尘土所造的,死后埋在土里,终久也必烂掉而腐化的,你却仍然计较那么多。」

「我信主五十一年,道理可听多了。但是要我锯掉小腿,我是绝对不干的。」

「H婶,信主的目的何在,你知道吗?吞服安眠药而死是自杀呀!杀别人或杀自己,同样是犯杀人罪,因为你本身也是人。十条诫命的第六诫,你难道不晓得?」与H熟稔的传道恳切地劝勉着。

「H婶,我差你没几岁。我们不久就要蒙主召回乐园安息,你怎能看轻永生的福气,因脚有病就自暴自弃呢?」C执事带着些许哀伤的语调。

「大不了,将来不与我那老伴在一块儿罢了!」银发稀疏的H,显得垂头丧气。

「老夫老妻在世一起,离世后怎能就分开呢?况且自杀的人要下地狱,那是最可怕的刑罚,怎可等闲视之?」传道再加开导。

「这个毛病发生已五十天了,令我烦透了!」H婶懊恼地说着。

「那么久了,怎么没请教会同灵帮助祷告呢?」传道关心地问道。

「上次你来访问时,我已经有毛病了,不过还不太严重;心想,儿子载我去打针,我自己也有祷告就好了,谁知道会愈来愈严重?」

「既然如此严重,一定要早些告诉教会,大家才能及时帮助你。因会众代祷的力量很大呀!」

「你老人家身体健康,应当大大感谢主。我祖母多你一岁,她却弯腰驼背的,行动起来可比你辛苦多了!」

「就因为年轻时强壮,老来受这苦,才让人受不了呀!」H婶顺口回答传道。

「主耶稣不是说,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吗?您已持守信仰五十年,现在更应该有始有终,否则岂不前功尽弃,枉然信主?」H婶听后稍微冷静下来。

「说的也是,大概耶稣要救我了,否则,怎么正好在M医院碰到F弟兄,传道、执事知道了马上就来。」在沉思后,H婶的信心稍见起色。

「我们一起祷告吧!祈求主耶稣赐你信心,拯救你。」

恳切祈祷之后,传道说道:「E街S药房的T弟兄,他是中医师,对西药也有研究,会看病、开药、打针、敷药;我知道他对脚部治疗很在行,许多患者都在那里治疗好了。」

「既然十七天来打针服药均罔效,反而红肿得厉害,不如让T弟兄治疗看看。」C执事建议着。

「说不定这是真神要我换医生治疗了。」H婶顿生盼期。

「等一下请传道开机车带你去看看好吗?你能坐在机车上吧!」C想出实时救助的方法。

「好的,我去看看。脚虽红肿,我靠拐杖仍能走路的,而且能搭车。」

「感谢主,我即刻回会堂开车来接你。」传道一面说,一面走出H家。

机车安抵S药房,T弟兄正从里头走出来。

「H婶,哈利路亚,你认识我吗?」亲切温柔的T笑着问道。

「喔!你不是W兄的儿子吗?」H婶面露喜色。

「不错,正是,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你小时候,我就看你长大,要记得名字可就难了。」

「真难得,能请您老人家光临寒舍。」

「H婶脚罹丹毒,拖好久都医不好,想来让你看看的。」传道说明因由。

「您过去服用甚么药?」

「我放在口袋里。」H婶掏出塑料袋,将袋中的小纸条拿给T看。

「这抗生素吃太多会生副作用,如果不见功效,最好是换其他药品试试看。到里面来,我帮你打两针,一针注射血管,一针注射肌肉。」H婶拿稳拐杖,一步步走入后面。

「你躺下,我好打针。」H婶听了,对躺下打针一事显得犹豫不决。

「躺下就躺下。」三秒钟后,倔强的H婶揶揄地说着,勉强地躺下;真是有趣的老人。

「痛不痛?」第一针已注入血管。

「不痛。」倔强的她蛮勇敢的。注射后急忙翻身坐起。

「还要再打一针,不过坐着也可以。」T说着。

「注射肌肉打肩膀可以吧!」H婶立即把衣袖拉高。过一会儿,第二针也打完了。

「待会儿,我开几包药给你带回去服;你的足部,我用最好的药帮你擦。你现在继续揉肌肉吧!」

「你看我的脚会不会好?」H婶正经地问T。

「主耶稣帮助你,又用最好的药治疗怎么不会好呢?」T一面帮H婶敷药,一面回答她。

「如果不会好,我可要吃安眠药了。」

「不可开玩笑呀!H婶,这关乎生命问题。」

「真的,我已买了几颗。」

「回家把它丢了吧!」

「用钱买的呀!」老人家是极节俭的。

「那么,您卖给我好了。」T幽默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不吃就是了。」她笑了出来。

临走前,H婶问T:「多少钱?」

「到天国再算吧!」T蛮干脆的。

「那绝对不可以。」H婶的态度强硬。

「明天,您儿子载您来时再算吧!」传道的话解决了问题。

一星期后,传道在早祷会后发现矮胖的H婶也来参加,遂趋前问安:「脚好了没?」

「感谢主,你看,两只脚已一样大小了。」

『你们也不要发怨言,像他们有发怨言的,就被灭命的所灭。』(哥林多前书十章10节)

『我们却不是退后入沉沦的那等人,乃是有信心以致灵魂得救的人。』(希伯来书十章39节)

『所以我们不丧胆,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原来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乃是顾念所不见的;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远的。』(哥林多后书四章16-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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