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恩典满径-厦门教会寇可华

奉主耶稣基督圣名作见证:

读高二时,在一次家宴上,我曾慨然向众人表明我的心迹:即便全世界的人都成为基督徒,我也绝不会!因为我不想欺骗自己。可是,谁能想到,一年之后,我竟成了金陵协和神学院的一名学生!几年后,我不但不以成为一名基督徒为耻,而且还当了一名专门牧养基督徒的专职传道,回首所走过的道路,回首生命中所经历的点点滴滴,我禁不住要向神歌颂:“你以恩典为年岁的冠冕,你的路径都滴下脂油。”(诗六十111)

一、人的道路不由自己

转眼之间,我己是一名高三学生了。繁重的学习间隙,我憧憬着浪漫多姿的大学生活,勾勒着自己未来的生活蓝图。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走在时代前沿的记者,足迹遍及世界,邂逅各种类型的人,让自己的人生丰富多彩、充满挑战。高考前的几个月,“读神学院”的念头却不期而至,栖息在心头;那时的感受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读书时,这个念头涌现出来;走路时,这个念头涌现出来;吃饭时、睡觉时,“读神学院”的念头总是清晰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这个无神论者,不是曾对读神学院的表姐尽力讽刺、挖苦过吗?怎么自己也想去读神学院?当时的我,真是搞不清楚。“读神学院”的念头,在我心灵深处,是那么的真实、强烈。我曾扪心自问:“读神学院后,会是怎样呢?”心中闪出这样一个信息:将踏上一条光明的真理之路。因着这个“启示”,我排除了一切阻挡,参加了那一年的金陵协和神学院的入学考试。考试后不久,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雨过天晴的午后,道旁的柳树被雨水冲洗得青翠怡人,一道巨大的彩虹横亘在东方蔚蓝的天上。彩虹的两端分别悬挂着一本巨大的《圣经》和一个红色的十字架。那种雄浑壮观的情景,即使在时隔多年后的此刻,回忆起来仍然清晰如昨。我将此梦说与做牧师的堂兄听,他对我说:“你一定会考上神学院的!”那年九月,我果然成了金陵协和神学院的一名新生。

二、主啊,你是谁?

不会祷告、不相信圣经的我,凭着曾经有过的一种“声音”,懵懵懂懂地踏进了神学院的大门。报到三天后的一个午休时分,寝室只有我与另外一位河北的同学。那位同学站在窗口往外望着,我则躺在床上午休。我的床是临窗的,因此我与这个同学相距不过二米多。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可华”,那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初时我没有在意,因我刚进神学院,还不认识任何弟兄。后来又响了一声“可华”,我随即坐起来,问这个同学谁在叫我。她回答说:“我一直站在这里,没有人叫你。”我说:“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她说:“那你一定是在做梦,因为根本没有人在喊你。”我为此纳闷不已。后来我将此事告诉也在神学院读书的表姐,她对我说:“神在呼召你。”我当时想:神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他呢?往常去教堂参加聚会,每当听到领会的人祷告说:“主啊,你在我们中间,在听我们的祷告。”我总是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睛,想看看神是否出现在讲台上,但每一次都令我大失所望。

我虽对神产生了失望,但我对美丽的自然景致却深深着迷:婉转啁啾的小鸟,鲜艳夺目的花朵,绿茵茵的草坪像一首抒情诗,幽幽的蓝天下,白云闲适地飘游着。四季更替,春华秋实,夏雨冬雪,一切是如此的美丽、奇妙!“难道这一切都是偶然产生的吗?难道不觉得有一位超然的主宰在管理着吗?”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际,我开始对神有了一份不成熟的认识。经上说:“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神己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藉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罗一19-20)。于是,我作了平生第一次的祷告:“神啊,我知道你是存在的。你创造了这个世界。但你究竟是谁?你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求你指示我。”祷告之后,我还幼稚地认为神会以某种形象向我显现,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神并没有以任何具体的形象向我显现,我为此感到沮丧,甚至绝望。

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像自己一直认为的那样单纯、善良、诚实,相反,我是那般的丑陋:无法从内心里饶恕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喜欢背后讲别人的坏话,骄傲、自私,虚荣心十足……沉重的罪恶感压在我的心头,“我的罪孽高过我的头,如同重担叫我担当不起”(诗三十八4)。我开始发现我的生命里有两个律:恶的律和善的律。“我愿意为善的时候,便有恶与我同在。因为按着我里面的意思,我是喜欢神的律;但我觉得肢体中另有个律和我心中的律交战,把我掳去叫我服从那肢体中犯罪的律。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罗七21-24)为了排解心中的痛苦,我开始寻索真神。我尽可能地多参加聚会,还读了大量的基督教灵修名著,甚至将盖恩夫人的自传《馨香的没药》用手抄写了一遍。有一段时间,每星期五我均要禁食一天,为了纪念主耶稣的受难。我孜孜以求、苦心经营的一切,却被一次祷告时产生的一个念头给彻底摧毁了。那是我临睡前的一次例行祷告,正祷告时,突然有一个念头从心中升起:“你根本不相信耶稣是一位神,为什么还要向他祷告?”这时候,我对神产生了一种叛逆心理,我的心情很是沮丧。

三、拿撒勒还能出什么好的吗?

我痛苦、矛盾、挣扎,欲哭无泪。那段时间有一个问题一直索绕在我的心头:“如果我死了,我能得救吗?我有资格见神吗?”信仰的本质在于必须有个人的体验,别人的体验永远不能成为自己的经验。我所读的灵修作品,所听的蒙恩见证,当下会受到感动,可是过后对我个人的生命并无多大的影响。罪恶感仿佛一条绞索紧紧套在我的脖子上,使我难以呼吸。

“如今,那些在基督耶稣里的,就不定罪了。因为赐生命圣灵的律,在基督耶稣里释放了我,使我脱离罪和死的律了”(罗八1-2)。怎样才能“在基督里”?经上说:“你们受洗归入基督的,都是披戴基督了”(加三27)。由此看来,受洗是归入基督的方法和标志。“这水所表明的洗礼,现在藉着耶稣基督复活也拯救你们;这洗礼本不在乎除掉肉体的污秽,只求在神面前有无亏的良心”(彼前三21)。认识了保罗所论述的真理后,我想自己的洗礼可能存在着问题。我只是在十七岁那年上神学院之前,接受过牧师按手所施的坚振礼,可是受洗后,我并未得到过一种赦罪的平安。有一段时间我还参加过聚会处教会的聚会,我认为聚会处的浸礼比公会的点水礼更符合圣经,我还打算当年暑假到聚会处去受浸。同时,关于圣灵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我曾读过一些灵恩派的书,如韩国赵庸基牧师的《第四度空间》等。灵恩派认为受圣灵以说方言为凭据,这种观点却被神学院的老师们当作异端,他们认为说方言是圣灵恩赐中最末等的一种恩赐,至于《使徒行传》第二章里使徒们所讲的方言只是一种地方话而已。因着老师们的偏见,作为学生的我,对于“说方言”之事自然也就存了戒备之心。96岁高龄的祖父,信主己经60多年了,历任教会的执事、长老。他坦言:从他信主以来,从未听到过、经历过说方言之事。可是,圣经并未禁止人说方言,保罗说“说方言”乃是人向神说话一一是一种与神之间很亲密的交通,能造就信徒的灵命,保罗甚至说他说方言比众人还多(林前十三2、4、18)。难道今天的传道者、信徒们的灵性比保罗还要高超,从而无需说方言来造就自己吗?我感到困惑不己。

我开始考查圣经里关于受圣灵的事。保罗问以弗所教会的信徒:“你们信的时候受了圣灵没有?”(徒十九2)。若一信耶稣就会有圣灵,那保罗为何还要这样问呢?看来信主与受圣灵是两回事。既然如此,我们怎么知道自己受圣灵呢?圣经里的答案是:说方言。“彼得还说这话的时候,圣灵降在一切听道的人身上。那些奉割礼和彼得同来的信徒,见圣灵的恩赐也浇在外邦人身上,就都稀奇;因听见他们说方言,称赞神为大”(徒十44-46)。如此一来,我倒确信受圣灵一定会说方言这回事了。于是我开始求圣灵,可是我一直没有求到。就在这个时候,郑家政同学将《圣灵论》借给我看,此书说理清楚,逻辑严紧,我几乎一口气将它读完。长久困惑于心的一些问题,此时逐一得到了解答。比如“安息日”问题。一年级时,学院开了一门“熟读圣经”的课,我在读《出埃及记》时,读到第四条诫命:“当纪念安息日,守为圣日。”可是,上课时老师却说守安息日是律法时代的要求,今天是恩典时代,不必遵守旧约的律法;我们在星期天作礼拜,乃是为了纪念主的复活,同时标志基督教脱离犹太教的束缚而成为一个独立的宗教。如此一来,我倒认为星期日礼拜和安息日聚会均可以,重要的乃是用心灵和诚实来拜主,日子是无关紧要的。读《圣灵论》时,真耶稣教会对圣经的那份尊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对真教会的看法,开始从鄙视转向尊重,从误会转向了解。我按照真教会祈求圣灵的祷告方式来祈求圣灵,可是仍然没有求到。我向郑家政同学表示,想到他们所在的真耶稣教会福建教会去看一看,他听后表示欢迎。可是,将要出发去福建时,我却犹豫了。因为我觉得真耶稣教会出现在二十世纪初的落后、贫穷的中国,实在平凡得很。这时候,有一节圣经闯入我的心灵:“拿撒勒还能出什么好的吗?”这是拿但业对主耶稣心存偏见的错误看法,我会不会也成了拿但业?如此一想,我就决定暑假随郑家政同学到福建参观真耶稣教会。

那年暑假,我随郑家政和另一位真教会的同学一道南下福建。先在福州逗留数日,住在福建神学院,有几位真教会的学生尽地主之谊,陪我们参观了福州的名胜古迹。几日的相处中,我发现这些真教会的弟兄姐妹,虽来自不同的地方,却亲如手足,似一家人一样。我随他们拜访几户真教会的信徒,每次离开,他们都要一齐祷告。就在这样的分别祷告中,我听到了优雅悦耳的灵言,那种声音仿佛地下的泉水上涌,真是动听极了。这些真教会的同灵,待人亲切、和蔼,没有矫揉造作的客套,说话谦虚、率真,也不失幽默。他们还熟谙圣经,其熟悉程度,令我这个在神学院读三年级的学生自叹不如。我当时想,真的基督徒就该像他们这样。

离开福州后,我与郑家政同学来到了福清的三山教会。访问三山的总印象,我想用一句话来概括:耳闻不如一见,一见使我惊心。拿但业听了腓利关于耶稣的介绍后,说了一句冒失的话:“拿撒勒还能出什么好的吗?”腓利除了“你来看”这句话外,没有再多说一句,因为腓利深懂“事实胜于雄辩”这个真理。来到三山教会,我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接待工作细致、周到、自然,让人如沐春风。傍晚时分,我正在水池洗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笑容满面地向我伸过手来:“寇姐妹,欢迎你来三山,我是王钦如。”经家政介绍,我得知王钦如长老(当时他尚未按立长老,只是执事)是真耶稣教会福清教会的负责人。我来不及擦干手,只好把湿淋淋的手伸过去,王长老友好一握,毫不在意我的湿手。王长老亲切、平易的待人风格,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主耶稣真在这里!我竟不知道。当晚,我参加了三山教会的聚会。三山教会每晚都有聚会,我心里嘀咕:天天聚会,会有人参加吗?离正式聚会时间还有好大一会儿,二楼的会堂里便传来了悦耳、潦亮的童音唱诗声。当时适逢暑假,儿童们吃完晚饭便早早来到会堂。当晚,偌大的会堂坐满了人,会堂一片安静,只有讲道人以及翻译者的朗朗之声。结束祷告时,全体会众一齐跪下,同声祷告,霎时间“哈利路亚”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灵言祷告如大江奔腾,强烈地揸击着我的心。聚会结束后,有求圣灵活动。我很珍惜这个机会,走到最前排跪下来。刚开始祷告时,我精神无法集中,渐渐地,我就集中精神祷告。不过,我只是静静地默祷,我总觉得大家这么大声地呼叫“哈利路亚”,实在有失文雅。我心里想,主耶稣知道人的内心,若真有圣灵,即使我不大声祷告,主也会赐给我的。长执过来,为我按手祷告,我还是没有感觉。一会儿后,我突然见了异象:我看到主耶稣从讲台上下来,来到我的面前,主穿着光明的袍子,身躯高大。“主耶稣真在这里!我竟不知道。”我十分激动,用上全身力量大声祷告:“哈利路亚!赞美主耶稣!求主将宝贵圣灵赐给我!”渐渐地,我的舌头开始不听使唤,舌头在口里乱跳,身体也随着震动起来。但我的意识却很清楚,我发现我所发出的灵言,与旁边同跪着的陈娟执事的灵言相似。祷告结束后,陈娟执事高兴地对我说:“你受圣灵了。”我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表现。“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约三8)。圣经的话为我的不解做了很好的解释。接下来,我和几个长执同灵又作了一次祷告。这一次祷告,我却没有灵言。王长老告诉我,我所受的只是圣灵的感动,还没有真正获得圣灵。

第二天,王长老没有去上班,特地留下来和我一道查考圣经。一天下来,我对真耶稣教会的教义己是心服口服了,于是决定接受真教会的合法洗礼。洗礼在晚上进行,是在河里举行的。习习凉风传送着阵阵来自田野的芬芳,深蓝的夜空繁星闪烁,我的心激动不己,脚步越发轻快起来。依稀里,我仿佛看到东南方的天际上,有一队天使在为我们歌唱;依稀里,我仿佛听到主耶稣在说:“我失去的羊己经找着了,你们和我一同欢喜吧!我告诉你们,一个罪人悔改,在天上也要这样为他欢喜,较比为九十九个不用悔改的义人欢喜更大”(路十五6-7)。洗礼结束后,回到教堂接受洗脚礼、圣餐礼。圣礼结束之际,己是午夜时分了。

翌日早晨,陈娟执事来到我的房间,勉励我努力求圣灵,她对我说:“你昨天刚刚受洗,现在是最洁净的人,这时候求圣灵,是较容易求到的。己经有一些人在会堂里祷告求圣灵,你也上去吧!”于是,我来到会堂里,加入求圣灵的队伍中去。我轻轻地把手握在胸前,热切地祈求圣灵的降临。我感到有一双手按在我的头上,我的腹中马上有一股力量涌上来,舌头在口腔中不住地跳动,心中愉悦,头脑清醒。我意识到我可能受圣灵了。一会儿后,大家停止祷告,稍作休息。然后接着再次祷告,我刚说完“哈利路亚”,灵言就冲口而出,仿佛小河之水潺潺流动,是那般的自然、流畅。我终于求得宝贵的圣灵了!我不禁喜极而泣。对圣灵的亲切体验,使我对主耶稣、对真教会笃信不疑了。主耶稣说:“人若不是从水和圣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约三5)。获得圣灵的那一刻,我的头脑里闪出一个想法:要是现在就离开世界,该有多好,因我马上就可以和主耶稣在一起了。

“圣灵与我们的心同证我们是神的儿子”(罗八16)。是的,得到圣灵后,我坚定地相信自己已成了神的儿女,并且已经拥有了一份将来荣入天国、享受永生的美好盼望。暑假将结束,我满怀对神的信心和爱心以及圣灵里的平安、喜乐,踏上归返金陵之途。神学院毕业之后,我自愿到真教会事奉,在真教会厦门教会任专职传道。保罗说:“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也不是出于行为,免得有人自夸。我们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稣里造成的”(弗二8-10)。回首归真的往事,实在觉得保罗所言真切、朴实!

敬畏你、投靠你的人,你为他们所积存的,在世人面前所施行的恩惠是何等大呢!(诗三十一1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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