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umn Rain 
一、初尝布道滋味
1．难忘的回忆
1955年11月7日至13日，台北教会举开秋季灵恩布道会，受省会差派的工作人员是林悟真长老和林献生执事。那时候，我刚刚从神学班结训不久，奉派正在台北教会做实习工作。没想到，林长老抵达了台北教会便病倒，病征是脉搏不规律。刚好台中教会郭明钦叔父为了带领朋友来慕道，也到了台北教会。他是一位资深的中医师，依据他的诊断，林长老所患的病中医叫「停志」，非常危险。于是实时为他开了药方，并吩咐管理会堂的姊妹将药材和鳗鱼放在一起，炖给他吃。同时向林长老叮咛：「必须安静休息，不可讲道。」林长老也是资深的医生,自己患的病多么严重,他当然知道。
无巧不成书，林献生执事的「气喘病」突然发作，坐在椅子上，彻夜未眠；不但症状不轻，而且持续了三天。气喘病是他久年的宿疾，每年都会发作几次；令我不解的是，偏偏在这时候也赶来凑热闹！更巧的是，驻牧传道李灵实执事竟然患了重感冒，发烧、头痛、打喷嚏、流鼻水……等，什么病征都出现了，看来满痛苦的。那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也病倒啦！
当我正在担心，教会的负责人会不会来请我布道的时候，他们果然来了。他们说：「从今晚开始，一连几晚的布道会，都要劳烦你啦！」我说：「不行，不行！我刚刚从神学班结训，什么经验都没有，也未曾主持过布道会；尤其台北是大城市，我怎么行啊！」他们说：「难道你要我们布道吗？」我想：对呀！传道人推辞布道工作，怎么讲都是讲不过去的。于是，我只好答应了。台湾有句俗语说：「未曾剃过头，遇到大胡子。」这便是我当时的心境。
教会的负责人走了之后，我实时到「祷告室」去祷告，求神赐给我布道题目。正要祷告的时候，突然想到在神学班上课那一段日子，曾经听杨约翰执事说过，布道有三个纲要，就是神、罪和救。又想起另一位讲员说过，日本有一位著名的布道家，叫金森通伦牧师，每次布道会他都讲「神、罪和救」，而从来不讲别的主题；并且都必向听众声明：「我明天要讲的信息与今天相同，所以请你们明天不用来了；但请你们记得，要请别人来呀！」感谢主，祷告中神便赐给我三个题目了！这些题目就是：人人需要真神、人人陷在罪里，以及人人需要救主。
有了题目就有方向，于是开始草拟讲章；讲章拟好，再作必要的修改。当然，从草拟到定稿这段过程，我祷告了好几次，也反复地思考了几次，直到令自己觉得满意为止。到了晚餐时间，虽然看到满席的美味佳肴，却毫无胃口；只好离席，再去祷告、思考，作更充分的准备。这时候，我想到两个问题：第一、要紧盯听众，使他们集中精神，专心听道；第二、要考虑慕道者不会翻阅圣经，所以读经宜以两三次为限。因此，我必须牢记讲章的纲目，以及各段经文的大意，免得为了低头看讲章或读经而视线离开了听众。后来，这些考虑和方法，成为我日后讲道的习惯；尤其在民众集会所或室外布道，更需要如此。既往曾有几次，一些比较好奇的信徒问过我说：「你每次要讲道，是不是都不需要写讲章？」我说：「我有讲章啊！我都是趁着低头读经的时候，顺便看的。」
头一天晚上的布道会，虽然事先作好充分的准备，也祷告了好几次，还是非常紧张。第二天的傍晚，坐在饭桌前，原想与大家共享丰盛的晚餐，却依然没有食欲，一如昨晚。于是再去恒切祷告，反复思考。第三天晚餐时间到了，我干脆不下去餐厅，而留在传道房祷告，并且多看几遍讲章和经文；等到布道会后大家都回去了，才吃炒饭，如前两晚那样。第三天晚上聚会中，发现杨约翰执事坐在最后面；一剎那间，如释重负，满心轻松。原来，杨约翰执事乃是前往东部去巡牧原住民的教会，路过台北，才来参加台北教会的灵恩布道会的。
按照原先的计画，那一次的布道会是六晚，而神才赐给我三个题目。然而，当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三晚该讲什么题目的时候，杨执事竟然适时赶上了。真是意外！第四天晚上，杨执事究竟讲什么题目，我现在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当晚他请我帮他翻译，也记得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抓紧了我的手，发抖了大约五分钟才放开。那时候，我在心里想：老师都这么紧张，学生怎么不紧张呢？也难怪，毕竟台北是大城市啊！当年他才35岁，很年轻。
2．感受和心得
那一次在台北教会初尝布道会的滋味，心中所感受的是：又紧张，又感谢。我所以会那么紧张，乃因对于主持布道会这项工作，我既往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尤其台北是大城市，而我不过是在乡村土生土长的无学小民，从来未曾见过大场面。我所以要满心感谢，当然是因为蒙神帮助，扶我走过最艰难的一段路；更要感谢的是，那一次布道经验，竟然成为我日后被派任「布道专员」的开端！这是我当初无法预料的恩典。
至于那一次的学习心得，则有四项。简述如下：
保罗曾对哥林多教会说：「因为人若有愿作的心（若有捐助贫穷的同灵之心志），必蒙悦纳（神必悦纳），乃是照他所有的，并不是照他所无的（斟酌自己的财力，做自己所能做的捐助）。」（林后八12）。这就是说，在捐助贫穷的同灵之事上，最重要的是「有愿作的心」，而不怕力量微薄。与此同理，在做任何圣工的事上，我们只要「有愿作的心」，神就必悦纳，也必帮助。当神吩咐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时候，他以「他们必不信我」为理由，拒绝神的差遣。于是神叫他把手里的杖丢在地上，他一丢下去，杖竟然变成蛇；然后，照神所说的，抓住蛇的尾巴，蛇又变为杖了。神说：「如此他们就会相信，他们祖宗的神向你显现了。」但摩西还是以「我本是拙口笨舌的」为理由，拒绝了神所托付的任务。神再说：「现在去吧！我必赐你口才，指教你当说的话。」（出四1～12）。这段故事告诉我们说，只要「有愿作的心」，摩西手里的杖便能变成「神的杖」，不断地彰显神迹，藉以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只要「肯作神的见证人」，到处传扬神的信息，祂就必赐予口才，指教当说之话语的。我那一次的经历，就是这样。此其一。
「亚伯拉罕因着信，蒙召的时候就遵命出去，往将来要得为业的地方去；出去的时候，还不知往那里去。」（来十一8）。亚伯拉罕遵命启程的时候，「还不知往那里去」，似乎是极大的冒险，其实不然；因为他是因着信出去的，他知道如何交托神，所以他可以坦然无惧的前往未知之地。当彼得蒙主允诺，从船上下去的时候，他竟能「在水面上走，要到耶稣那里去。只因见风甚大就害怕，将要沉下去，便喊着说：『主啊，救我！』耶稣赶紧伸手拉住他说：『你这小信的人哪！为甚么疑惑呢？』」（太十四25～31）。前段，彼得虽然处身大风浪之中，却因懂得抬头仰望主，全心全意交托祂，便可以履海如陆地；后段，彼得丧失了信心，低头看汹涌的波浪，便惊惶失措，甚至要沉下去了，但主就在跟前，随时预备伸手解救。亚伯拉罕凭着信心交托神，即使是「未知之地」，仍然可以勇往直前；彼得全心全意交托主，便可以在「大风大浪中」行走，而面不改色。我那一次在台北教会主持布道会的心境，正是如此。虽然台北是大城市，而我不过是来自乡村的无学小民，况且既往对主持布道会也毫无经验；但当我跪下来祷告，抬头仰望主，全心全意交托祂的时候，里头便涌出了一股能力，心也平静下来了。此其二。
尼尼微城的居民罪恶滔天，神吩咐约拿去向他们传警告。约拿却搭上了船，要逃往他施去躲避神。突然狂风大作，以致船几乎覆没。神安排大鱼吞了约拿，使他在鱼腹中度过三日三夜。之后，神垂听约拿的祷告，叫鱼把他吐在旱地上，第二次吩咐他去传警告。约拿听从神的话，往尼尼微去宣告大城必倾覆的信息。结果，全城的居民都信服神，宣布禁食，切实悔改；神见他们离开恶道，就不降灾祸毁灭他们了（拿一～三章）。以色列人出埃及之后，法老率领他的军队在后面追赶。以色列人看见埃及人已经迫近，又看见红海挡在前面，便向神哀求。摩西对以色列人说：「不要惧怕，只管站住，看神今天向你们所要施行的救恩！」接着，摩西向海伸杖，把水分开，使以色列人下海走干地，平安登岸。然后，摩西转身，再向海伸杖，使海水回流；于是跟在后面的法老全军，便都淹死了（出十四6～30）。约拿拒绝神所托付的任务，要逃往他施去躲避神。因此，受神管教，在鱼腹中度过非常辛苦的三日三夜。结果，还是回到原点，非去传警告不可，真是悔不当初！以色列人看见前有红海，后有追兵之时，因为万分恐惧而向摩西发怨言。摩西不但未因胆怯而向敌人投降，反而勇敢肩负最艰难的任务，向神哀求。结果，意外地发现，神竟然在海中为他开路！约拿和摩西的事奉经历，为我那一次在台北教会主持布道会的学习心得，作了最好的诠释：在传道工作上，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要逃避；而必须勇敢接受挑战，恒切祷告，神必开路！此其三。
神曾对摩西说：「我是自有永有的。」（出三14）。「自有」就是自己存在，无人造祂，也无人生祂；「永有」则永远存在，无生之始，也无命之终。钦定版译为「我即我是」（I AM THAT I AM.），表示神永远存在，永远不改变。在《启示录》中，祂说：「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阿拉法、俄梅戛，乃希腊字母首末二字）；我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又说：「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启一8，廿二13）。这就是说，神的存在是「永恒的现在」，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区分；我们的过去和未来，在神看来都属于「现在」。祂看清楚了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人最后的结局，万事都无须改变，也不可能改变。所以祂可以说：「我从起初指明末后的事，从古时言明未成的事（神的眼睛看透未来，万事都可以预先说清楚），说：我的筹算必立定；凡我所喜悦的，我必成就（神不但预先计划万事，而且有绝对的能力去完成）。」（赛四十六10）。
那一次台北教会的布道会虽然是六晚，但神却只赐给我三个题目；当我还不知道明天要定什么题目的时候，杨约翰执事便奇迹似的出现了！这个经历再一次向我印证，我所事奉的神之存在确实是「永恒的现在」；杨约翰执事在第三晚的布道会中，将来到台北教会这一幕，神早就看见了。此其四。
二、担任布道专员
台北教会的职务员和会众对我所传布的信息，反应可能不坏。所以自从那一次布道会之后，我就常受总会差派到各地教会去主持布道会。1964年3月12日，总会召开第四届14次负责人会议时，我竟被派任为「布道专员」了。
那一段时期，我得着神特别的恩宠，不管布道会有几晚，只要跪下来祷告一次，神就赐给我所需要，而且是有系统的讲题。这种特别的恩宠──也许可称为一种恩赐，今日依然未失。兹举出其中数例如下：
1．单题
《就死了》
结构：依据「创五3～31」叙述，人生在世，难免一死；进而说明致死的原因、死后的审判，以及生存的意义。
《天梯》
结构：依据主耶稣所说的话（约一51），证明祂就是雅各在梦中所看见的天梯（创廿八10～17）；借着祂所成全的救恩，世人得以与神和好，并且永居天国。
《寻根》
结构：阐明祖宗、偶像和财物都不是根；惟有真神才是人类原始的根，也是赐予万物万福的根。
2．二题一套
《虚空的虚空》、《解决虚空之道》
结构：依据《传道书》剖析人生万事皆空，然后指引解决的方法。
《从乐园到苦海》、《从苦海到神国》
结构：叙述世人从乐园生活的福乐，至堕落于苦海的过程，以及进入神国的途径。
《分别善恶的树》、《生命树》
结构：依据「创二9」叙述，伊甸园中有分别善恶的树，也有生命树。人类的始祖因为吃了分别善恶树的果子，而至于灭亡；但受洗归入基督里的人，却能出死入生。
3．三题一套
《人人需要真神》、《人人陷在罪里》、《人人需要救主》
结构：首先证实真神的存在，然后叙述祂与宇宙万物和世人的关系；最后阐明人人都陷在罪里，惟有接受主耶稣的救恩才能解脱，并得享永生之信息。
《独一真神》、《独一救主》、《独一真教会》
结构：强调真神、救主和真教会之独一性。即除了造物主之外，没有神；除了耶稣之外，没有救主；除了具备真教会应有的条件之外，都不是真教会。
《平安的福音》、《和平的福音》、《得救的福音》
结构：依据「弗六15，二17，一13」三处经文，分别叙述福音的内涵，以及信从福音的好处。
4．四题一套
《天地的主》、《审判的主》、《救赎的主》、《赐福的主》
结构：阐述创造天地万物的神是天地的主，耶稣基督是审判的主、救赎的主，更是赐福的主等真理。因此，世人必须敬拜真神，也必须相信耶稣为救主。
《战胜疾病》、《战胜忧伤》、《战胜捆绑》、《战胜死亡》
结构：人生是战场，世人都是战士，争战的对象是疾病、忧伤、罪的捆绑，以及死亡；但只要相信耶稣为救主，则不管仇敌多么强悍，都必得胜有余。
《谋道与谋食》、《忧道与忧贫》、《常道与常名》、《闻道甘死》
结构：阐述孔子所爱慕的道，以及老子所诠释的常道和常名，都隐藏在圣经中；藉以强调圣经上的真道，比天下万事万物都宝贵。
5．五题一套
《真神只有一位》、《真神是众人的父》、《真神超乎众人之上》、《真神贯乎众人之中》、《真神住在众人之内》
结构：依据「弗四6」的五句话，逐一叙述真神的存在、祂的作为，以及祂与世人的密切关系。
《生存的意义》、《生计的保障》、《生活的乐趣》、《生命的价值》、《生死的关头》
结构：以五个「生」字，分别阐明人生的意义、正确的价值观和永远的归宿。
《到底有没有神？》、《全能的神》、《慈爱的神》、《救赎的主》、《基督的身体》
结构：首先带领听众一起思考，有没有神这个问题；然后叙述真神是全能的神，也是慈爱的神；最后证明耶稣是救赎的主，真教会是基督的身体。
6．六题一套
《神起初创造天地》、《神用尘土造人》、《那人独居不好》
《伊甸园的生活》、《始祖犯罪》、《神作皮衣给人穿》
结构：依据《创世记》诠述：天地万物的起源、人类的受造和堕落，以及最原始的福音。
7．七题一套
《全能的医生耶稣》、《和平的君王耶稣》、
《存在的哲人耶稣》、《宇宙的主宰耶稣》、
《罪人的朋友耶稣》、《人类的救主耶稣》、《世界的希望耶稣》
结构：高举主耶稣的圣名，并叙述祂要赐给个人、家庭、社会，以及世界的各种恩惠。
除了上述自单题至一套七题之外，也有主题式的组合。兹举出其中四例如下：
8．主题式组合
主题：人生三大问题
《人从那里来？》、《人为什么活着？》、《人死后往那里去？》
结构：带领听众一起思考人生三大问题，即人类起源、生存意义，及永远归宿等。
主题：信耶稣的好处
《眼睛得开》、《归向真神》、《承受基业》
结构：自「徒廿六18」那段经文中摘取三句话，逐项讲解信耶稣的好处。
主题：基督徒的人生观
《神本主义的人生观》、《充满喜乐的人生观》、《大有盼望的人生观》
结构：首先表明基督徒的信仰立场，乃是以神为本位的人生观；其次说明基督徒的心灵上,日日都充满着喜乐；最后叙述基督徒永远活在盼望之中，今生如此，对来世亦然。
主题：教会是基督的身体
《有基督的灵》、《说基督的话》、《显基督的能力》
结构：依据「西一24」说明教会是基督的身体，并主张基督的身体必须具备三项条件，就是有基督的灵（圣灵）、说基督的话（真理），以及显基督的能力（神迹）。
三、我怎样写讲章？
建筑师要建造房屋之前，必须先制作设计图（蓝图）。然后依照设计图的计画，逐步进行其工程。与此同理，传道人在上台讲道之前，也需要先写好讲章。有些人似乎不需要讲章，其实他们也有讲章，只是没有写出来而已；这叫「腹稿」，不但具有讲章的性质，而且可以讲得更顺畅。
建筑师要制作设计图的时候，他当然早就决定他所要建造的是什么了。诸如是会堂、校舍、住宅，或商店？因为建筑物的用途各不相同，所要制作的设计图必然也有所差别。同样的，传道人要写讲章的时候，也要先决定题目、立大纲，然后开始搜集相关的材料。那么，我怎样做这些事呢？详细的过程，请读者参看拙著《如何准备讲道？》（真耶稣教会台湾总会发行，1981年12月）一书，这里只作简要的叙述。如下：
1．我怎样决定题目？
企业家要设厂推出产品，或商人要开店营业之前，都要先做「市场调查」；例如消费人口多少？消费者需要哪些货物？需求量多大？……等等。同样的道理，传道人要决定题目之前，也要先了解听众需要哪些信息？若是对内的造就，只要查阅「聚会记录簿」，看看别人讲什么题目，或出去访问几家同灵，就可以了解当地教会需要哪些信息了。如果是向外布道，就要特别祷告，求神赐予当讲的题目和内容了（西四3～4）。因为布道会的主要对象是慕道朋友，而那些慕道朋友之中，可能有的是一般教会的基督徒，有的是异教徒，甚至也有无神论者；他们究竟需要什么信息，惟独真神才完全了解。
除了祷告之外，还要深入思考。我的思考通常分为三个阶段，就是祈祷前、祈祷中和祈祷后。以1955年11月初，台北教会秋季灵恩布道会那一次为例而言，在祈祷前，我已经想到福音的三个纲要──神、罪和救；在祈祷中，我想到了三个题目──人人需要真神、人人陷在罪里，以及人人需要救主；祈祷后再三思考的时候，三晚的布道题目便确定了。我相信，这是祈祷加上思考的效果。
思考的秘诀，第一是安静。因为神喜欢安静，也希望我们安静（赛十八4；林前十四33）。惟有在安静中，我们才能见到神，也能听清楚智能人的言语（传九17），而耶稣基督便是「智能的化身」（箴一20、23，八22～31；太十一19）。马大心里忙乱，无法静下心来聆听主耶稣的训诲，而忽视了惟一不可少的生命之道，是莫大的损失；马利亚坐在主耶稣的脚前，安静领受祂的圣言，而蒙主称赞她所选择的是上好的福分（路十38～42）。因此，在思考该定什么题目的时候，我们必须安静，才能听清楚神「微小的声音」（王上十九12～13）。
第二是专心。专心就是集中注意力，这是做事成功的秘诀，更是思考的秘诀。因为我们不管要做什么事，都必须先专心思考，做万全的计画；然后依照计画的步骤，集中精神去进行，才有成功的把握。主耶稣说：「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不配进神的国。」（路九62）；根本的原因是，对世事有太多的思虑，在奔跑天国的路上不专心。主耶稣又说：「你祷告的时候，要进你的内屋，关上门，祷告你在暗中的父；你父在暗中察看，必然报答你。」（太六6）。这段经文的教训，主要的是说，祷告的动机要出于真诚，而不要存心期待别人的称赞。除此之外，也可以解读为祷告必须专心。因为在祷告的时候，我们若进入内屋，关上门，便不会为外面嘈杂的声音所干扰，祷告就能更专心了。神说：「你们寻求我，若专心寻求我，就必寻见。」（耶廿九13）。祷告要专心，思考也要专心，才能寻见神。因此，必须专心祷告，加上专心思考，所决定的题目才能合乎神的旨意，而且能满足慕道朋友的需求。
2．我怎样立大纲？
建筑工人在盖房屋的时候，除了挖地基之外，也要立柱子和造骨架；与此同理，传道人在写讲章的时候，也要立大纲。大纲乃由三个部分构成，就是导言（引言、前言）、本论和结论。简述如下：
导言
首先要考虑的是，当我要讲这个题目的时候，我开头该说什么话？而开头所说那几句话就是导言，也叫引言，或前言。导言的作用，便是引起听众的听道动机。众所周知，老师在讲课之前，都要先引起学生的学习兴趣，学生才会集中精神听课；同样的道理，传道人在讲道的时候，也要先讲「导言」，以刺激听众的听道意愿。
导言要提示最重要的事实，让听众明白，你为什么要讲这篇道理？你要他们知道什么？希望他们做什么？如此一开始就紧紧地抓住听众的心理，使他们觉得非听不可，便是成功的一半。若不了解这种群众心理，而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则听众的反应必然是：我需要听这篇道理吗？如果这样，即使下面很精采，他们也无心听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导言要开门见山，简短而精练，立即导入本题，千万不要啰嗦。因为导言的目的是介绍主题，所以不需要费太多唇舌；好象一个路标，简短几个字，让人一看便清楚。
1950年代，我看过海明威的名著《老人与海》。开头那几句话抓住了我的心，令我有欲罢不能，一口气就要把它看完的冲劲。至今将近半世纪，记忆犹新。有一位作家，投寄他的作品给一家销路极广的杂志社。他重写他的导言达一百五十四次之多，直到自己觉得满意才寄出去。由此可知，导言虽然只是简单几句，却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本论
其次，我所要考虑的是，在这个题目之下，我应该讲些什么？这就是本论，也就是整篇讲章的主干部分。本论可以分为三段或四段，这是我的习惯分法；只有一段太少，六段以上则嫌过多。
思考该讲什么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把握主题。主题就是这篇讲章的中心思想，有时与题目一致，有时不同。举例说，「基督徒的人生观」这个题目，它与主题是一致的。但《传道书》却不是主题，而是旧约圣经中之一卷的卷名；它的主题乃是「虚空的人生」，甚至可以说是「充实的人生」。有些人因为没有把握主题，内容散漫，令听众不明白他所主张的是什么；有些人虽然有题目，却没有中心思想，这就是没有把握主题的极端例子。为了把握主题，必须深入思考这篇讲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才不至于说出题外的废话。
几十年来，每逢写讲章的时候，凡与主题有关的经文、故事、比喻，生活见闻或体验，我都会逐项写出来；然后再去芜存菁，并且考虑前后的次序、段落之分明与其联贯性。如果不忍心舍弃不合用的资料，则不但讲不完，而且必令人觉得枯燥无味；若倒置前后的次序，则碍手碍脚，难以自由发挥；若段落不分明，则对各段的重点难作清楚的交代；若缺少段落之间的联贯性，则各段的思想便无法衔接起来了。除此之外，思想的清晰也非常重要。无论是讲故事，或阐明什么教训，思想都要清晰，听众才听得懂你讲的是什么；尤其是深奥的道理,更需要讲得连不识字的人都听得懂，才算得是成功的讲道。
为了使所宣讲的内容更丰富，而且更精采，有时候我会作「多角性」的思考，就是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别人常讲的老问题。当我们在思考某件事迹的时候，如果专注一面，我们所看到的便局限在那一面；如果转移视线去看另一面，我们便会发现其中竟有不同的道理了。举例说，亚伯拉罕遵从神的吩咐，真的要把他所爱的独生子以撒献给神，究竟是「什么动机」这个问题。我们很容易想到的是：并不是因为他不爱他的独生子，乃因他更爱他的神。当亚伯拉罕举刀要杀掉以撒的时候，以撒为什么没有抗拒他父亲的行为，也没有质问他的父亲说：「爸爸！您为什么要杀我」呢？我们可能想到的答案是：以撒明白父亲向来非常爱他，今天不可能突然反常的不再爱他；乃因父亲更爱他的神，而他的神就是我的神，我就成全他爱神的心愿吧！对于亚伯拉罕献上独生子的动机，作如此的分析，当然没有错（创廿二1～10）。
但《希伯来书》的作者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而作了不同的诠释。他并没有说，亚伯拉罕所以要把以撒献给神，乃因他爱神至深至诚；他所说的是，「亚伯拉罕因着信」，把以撒献上（来十一17上）。我并不是说，《希伯来书》的作者不认同亚伯拉罕爱神之真诚；乃是说，他更强调「信」这个动机。到底亚伯拉罕所信的是什么呢？下面接着说：「这便是那欢喜领受应许的，将自己独生的儿子献上。」（来十一17下）。由此可知，亚伯拉罕所信的是神的「应许」。「欢喜领受应许」在先，「因着信」把以撒献上，就是深信先前的应许之具体化。神向亚伯拉罕应许什么事呢？下面说：「论到这儿子，曾有话说：『从以撒生的，才要称为你的后裔。』」（来十一18）。这段经文乃来自「创廿一12」，当亚伯拉罕的使女要带着以实玛利离去之时，神向他应许的话。十几年后，神才吩咐亚伯拉罕带着以撒往摩利亚地去，把他献为燔祭（创廿二1～2）。于是亚伯拉罕把神先前的应许，与今天的吩咐连接起来思考。结果，他恍然大悟，以撒必从死里复活，神的应许才会兑现；而我的神是信实的神，祂一切的应许都非兑现不可。既然如此，我把我的独生子献给神有什么关系呢？最后说：「他以为神还能叫人从死里复活；他也彷佛从死中得回他的儿子来。」（来十一19）。「彷佛从死中得回他的儿子」一句，有两个含意。第一是，由于神的阻止，以撒幸而没有被杀掉（创廿二11～12）。第二是，当亚伯拉罕举刀要砍下去的时候，在他的心中，他所爱的独生子以撒已经死了；因为他无法预料，神竟然为他预备一只公羊来代替以撒呀（创廿二9～13）！
我们可以再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而值得我们思考的是：亚伯拉罕怎么敢照着神的吩咐，带以撒到要把他献给神的山上去呢？他不怕到时候以撒会逃跑吗？以撒怎么没有问他父亲说，为什么要杀他呢？亚伯拉罕为什么没有向以撒解释要杀他的动机呢？疑问虽然这么多，理由却只有一个，就是「彼此信任」。亚伯拉罕知道以撒向来都很孝顺，所以他相信以撒今天不可能突然忤逆他。亚伯拉罕向来如何敬畏神，遵行神一切的吩咐；而且如何宠爱他的独生子以撒，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这些事实，亚伯拉罕相信以撒心里都明白，所以他认为解释是多余的。以撒确实明白，亚伯拉罕就是这样的一位好爸爸，所以他也无须质问父亲为什么要杀他了。换句话说，亚伯拉罕与以撒之间，是很有默契的。反观当今工商社会的时代，父母与子女之间，相差不过是二十多岁或三十多岁，却几乎家家都存在着「代沟」的问题；原因是，大家忙，父母忙他们的工作和应酬，子女则忙他们的功课和校外活动，忙得大家都没有多余的交谈时间。于是「家」的定义变成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原来的实质意义已经丧尽了。在这种情况下，不形成「代沟」算是奇迹。亚伯拉罕与以撒之间，虽然相差一百岁（创廿一5），却没有代沟的问题；原因是，他们是游牧民族，全家大小都有充裕的时间可以交谈。大家都知道，生活是现实的；而为了生存而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实。然而，如果不在百忙中抽出一些时间来交谈，以致彼此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家庭的温馨丧失了，家人的亲情冻结了；那么即使父母的工作顺利，衣食无缺，加上子女的学业优秀，又有什么意义呢？
结论
「本论」讲完了，便要考虑如何收束，就是要怎样下「结论」。如果未作周详的计画，则可能绕了几圈，仍然找不到一条出路来。于是心里一慌，思绪便更乱了。
叙述本论时，我所排列的次序是，由浅入深、由简而繁、由轻及重、由松趋紧的原则；在这种原则下，到了将近尾声时，听众的情绪已经升到高潮了。这时候，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千万不可冲淡本论，免得前功尽弃。
1970年代，某地教会在灵恩会中要按立执事。按立前，有一位老传道在讲道时，特别强调执事要有很好的品德，会众都很受感动，将被按立为执事的人也觉得这是很严肃的宗教仪式。但讲到结论时，他却说：「圣经的教训虽然如此，但各人都有他的软弱，要达到这种程度是很难的。我讲这些道理，只是勉励勉励而已。」听到这里，我火热的心已经冷却了。我想：这些话即使没有说出来，一般人也都知道，却想努力追求，以达到这个标准的；但一说出来，被激动的情绪便降温，前面所讲令人振奋的信息，也就大大的减弱了。这是以结论冲淡本论，亲手建立、亲手拆毁的极端例子。
作结论的目的是，加深听众的印象，并且希望他们接受你的意见，而与你同步起舞。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必须以最精练的几句话，提示全篇的重点。这就是所谓「思想的浓缩」，短短数语，却能提升讲道效果。
结论也要留下美妙的余音，才算尽善尽美。有一位杰出的演奏家，演奏结束，离开了钢琴，但听众仍然陶醉在他的琴声中，彷佛他还在弹奏似的；过了一会儿才知道演奏完毕，他已不在那里，而爆出热烈的掌声来。讲道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你的导言和本论都讲得很好，使听众大受感动，结论又能留下美妙的余音；则你虽然讲完，开始唱诗了，听众的思想和情绪还是会继续振撼的。这是最成功的讲道，对听众有莫大的吸引力。
3．我怎样搜集材料？
建筑师画制了设计图，建筑许可执照也入手了；接下来，便要采购合用的建材。与此同理，传道人的讲题已经决定，大纲也草拟好了；接着该做的，便是搜集材料。所搜集的材料，如果内容充实，又有深度，听众便觉得如赴盛宴，不但营养丰富，并且口味绝佳，而吃得津津有味。反之，如果缺乏适当的材料，以致内容又贫乏又肤浅，则纵使口才很好，也难免令听众觉得味同嚼蜡的。
去哪里找材料呢？当然是圣经啊！因为无论是向外布道，或对内造就，我所要宣讲的都是「神的道」（帖前二13）；而新旧约全书六十六卷，便是这「道」的来源（提后三16）。经验告诉我，举凡圣经上的故事、比喻、命令、训诲、应许、预言、预表，或神迹奇事等，都可以做很好的讲道材料。
引证圣经上的话做材料，有两个原则，就是确切和有力。当我要讲某个题目的时候，我虽然可以找到很多圣经根据，但有些根据放在别处很恰当，放在这里却未必合用；放在别处可能铿锵悦耳，但放在这里却反而会削弱全篇的力量。因为题目的意涵和各段的重点，决定所需要的是哪些材料；若未经过滤的滥用材料，等于削足适屦。
举例说，有人依据「耶二13」来指责一般教会在施洗的时候，以「池子的水」取代「活水泉源」，是悖逆神的两件恶事。其实，那两件恶事是说，犹大人不但「离弃真神」，甚至去「随从偶像」。因为偶像是虚无的神、无益的神，好象「破裂的池子」，不能存水，无法叫人止渴（耶二5、8、11、13）；惟独真神才是「活水的泉源」，能为人止渴，令人心灵上永远充满着平安和喜乐（耶二13）。由此可知，「耶二13」那一段经文，与洗礼的方法毫不相干。也有人依据「约六63」说，肉体无益，死后归于尘土就腐烂了；惟有灵最宝贵，可以永远不朽（来十39；彼前一9）。其实，主耶稣并不是说我们的血肉之体无益。祂乃是说，祂要给我们吃喝的是「灵化的肉和血」，也就是在举办圣餐礼的时候，我们所祝谢的「饼和杯」（林前十16，十一23～26）。只因当时的犹太人都不明白这个奥秘，连门徒都无法领悟（约六51～52、60），所以主耶稣才对他们说：「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约六63）。换句话说，如果我要赐给你们吃喝的是我属于物质的肉和血，对你们来说，究竟有什么益处呢？到最后，岂不是仍然难免一死吗？可见「约六63」那一段经文，不能成为「肉体无益论」的根据。
上列二例提醒我们，当我们要引证某处圣经根据时，必须很慎重的多看几段上下文，才不至于断章取义，留下「引证不确切」之遗憾。
引证经文的第二个原则是，必须选择「有力」的。举例说，为了证明「说方言」是受圣灵的绝对凭据，有人会引证「徒二4」说，「说起别国的话」一句，某种译本译为「卷舌头说话」；或引证「徒十九6」说，当圣灵降在以弗所的门徒身上之时，「他们就说方言」。但这两处经文却常常会引起争议，所以不算「有力根据」。就「徒二4」而言，一般教会都认为五旬节圣灵降临的时候，门徒所说的是「各国的语言」，那些犹太侨民才听得懂（徒二5～12）；因此，当一个人被圣灵充满的时候，他所说的并不是令人听不懂的「舌音」。就「徒十九6」来说，一般教会都认为「说方言」并不是受圣灵的绝对凭据，而只是受圣灵的诸恩赐之一；他们的依据是，该处经文的下段说，他们「又说预言」。当然，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答复，他们对于「徒二4，十九6」所提出的质疑；但为了辩驳他们的谬论，我们却要浪费不少时间（关于「方言问题」之争论，以及我们的答辩，请看拙著《圣灵论》九至十一章）。所以为要避免无谓的争论，我们最好不要引证「徒二4」和「徒十九6」这两处经文。依据我既往的谈道经验，我觉得最清晰而有力的根据是「徒十44～47」。因为该处经文说，那些奉割礼的基督徒所以能确认外邦人也受圣灵，乃「因听见他们说方言」；彼得甚至说，这些人受了圣灵，「与我们一样」（会说方言，与我们的经验相同）。之后，彼得回到耶路撒冷去报告这件事的时候，也再一次强调：「圣灵降在他们身上，正像当初降在我们身上一样（会说方言，与众门徒在五旬节受圣灵的状态一致）。」（徒十一15）。
上面的例子可叫我们明白，引证圣经根据的效果如何，并不在乎量之多寡；只要清晰而有力，往往仅用一处已足以令听众信服了。
为要使所引证的圣经根据合乎确切和有力的原则，传道人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就是熟悉圣经并有属灵的智能。因为传道人若熟悉圣经，在准备讲道的时候，不但能找出很多圣经根据，而且很快就可以找到所需要的圣经章节了。如果有属灵的智能，便能很正确的判断，哪一段经文更确切、更清晰而有力；若是缺少这种智慧，则纵使熟悉圣经，也无法选择合用的经文做根据的。
怎么做才能熟悉圣经呢？我所采取的方法是，除了时常读经之外，便是自定一个研究专题，然后从《经文汇编》中找出相关的经文，或从其它的工具书中搜集参考资料；再写出那些经文和参考资料的重点，逐项分类整理，并且调整次序，把它系统化。至此，这个专题的大纲便算完成。读到比较重要的经文，则随手画线做记号，以便需用时容易找到；当然记号不要太多，因为记号太多等于没有记号。如此常作自我训练，久而久之，必日益熟悉圣经。
至于属灵的智能，乃是圣灵的诸恩赐之一（林前十二8），是可以向主求的（雅一5～7）；正因可以求，所以每逢准备讲道或写作时，我都必求主赐给我属灵的智慧，使我能做得更好。值得注意的是，求智能的动机要纯正。所罗门继承他父亲大卫的国位之后，向神所求的第一件事是「赐我智能」，动机是「可以判断的民，能辨别是非」；换句话说，只为「替天行道」，并不是为了夸耀自己的才能。惟因动机纯正，而蒙神喜悦。所以得到了神的承诺：「我就应允你所求的，赐你聪明智能；甚至在你以前没有像你的，在你以后也没有像你的。」（王上三7～12）。
依据路加的描述，马利亚有一个好习惯，就是无论听到什么话，或发生什么事，她都必「反复思想」，其中究竟有什么道理（路一29，二19）。传道人在读经的信仰生活上，也必须养成这种「反复思想」的好习惯。若然，对于别人讲过的圣经故事、比喻或训诲等，必常有不同层次的领悟，而能作出有「创意」的诠释，使听众觉得新鲜。举例说，约瑟的主人虽然是不认识真神的外邦人，却能看清楚神与约瑟同在。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看见约瑟所办的「尽都顺利」呀！但为什么不认为约瑟「极有才能」，而竟然看出神与他同在呢？第一是，约瑟必向主人作过见证说：「我是敬畏神的希伯来人，我的神与我同在。」第二是，约瑟所办的「尽都顺利」，乃是一种奇迹。如果约瑟未曾作过这样的见证，主人必称赞他很能干，怎么会认为神与他同在呢？如果约瑟的成功不是一种奇迹，主人也不可能肯定神果真与他同在的。约瑟十七岁就被卖到埃及来做奴隶，毫无工作经验，若不是神与他同在，他可能如此「百事顺利」吗？那么神为什么要与约瑟同在呢？圣经说，当他被主母诱惑的时候，不但以「我不能作这大恶得罪神」为理由，拒绝主母的要求；甚至把衣裳丢在主母手里，竭力挣脱她的缠扰，跑到外边去了。可见约瑟一生敬畏神，心中永远只有神的地位，是神喜欢与他同在的原因。当然这件事发生在后，而主人看见神与他同在则发生在前。但问题是，信心的建立必须经历长期的培植，并不是想要就可以突然产生的；而埃及是考验信心的外邦，不是培植信心的园圃。由此可以确定，约瑟的信心乃在十七岁以前，在家里被建立起来的。圣经虽然没有详述这些细节（创卅七2，卅九1～13），但我们却可以如此解读。
依据《创世记》卅九章的经文，我原来想要提出更多的观念，让大家多方思考，以便彼此分享。但为了节省篇幅，就此收束。再举一例，约伯的妻子究竟有没有信心？有人依据「伯二9」说，她没有信心。但我却不以为然。《约伯记》一至二章记载，约伯接连经历两次大患难。第一次是，他十个儿女和一切牲畜，都同日丧尽；而且这些灾难都接踵而来，又无法预料（伯一13～19）。第二次是，从脚掌到头顶，全身长了毒疮，迫使他坐在炉灰中，拿瓦片刮身体（伯二7～8）。众所周知，丧失儿女的时候，母亲往往比父亲更哀痛，也更难受安慰。因此，当约伯的妻子接到她的儿女全部丧命的噩耗之时，她的感受如何是无人能了解的；然而，她却非常坚强，一句话都没说！不但如此，约伯丧尽一切牲畜，一日之间，突然由富豪变成一无所有；从今以后，遥遥无期的穷苦生活，约伯的妻子不是要与丈夫共度吗？但她却沉默无言！直到约伯遭遇更大的患难，她才对约伯说：「你仍然持守你的纯正么？你弃掉神，死了罢！」（伯二9）。言外之意是，我不忍心再看你受这么大的折磨了！这种信心，不是多数身为母亲的人所缺少的吗？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与约伯的妻子有相同的遭遇，你的感受如何？当然，约伯的妻子的信心不如约伯。因为约伯能把他「起初确实的信心，坚持到底」，直到神使他「从苦境转回」（雅五11；伯二10，四十二10；来三14）。但他的妻子却无法耐性等候神（诗卅七7，四十1；传三1～8），而在约伯最孤单的时候，未尽妻子的本分安慰他、激励他。这是美中之不足，但并不等于没有信心！
上列二例告诉我们，每逢读经的时候，若是这样「反复思想」圣经上的故事、比喻或训诲等，岂不是可以作更多层面、更有深度的诠释，使听众得着更大的造就吗？
除了圣经上的话是讲道材料的主要来源之外，与该次主题有关的参考资料，也要尽量多搜集一些；尤其是向外布道的时候，如果全篇祇是讲解圣经，而不插入其他相关资料，便无法叫听众集中精神听道了。诸如本会或一般教会所出版的属灵书刊，或社会上的杂志和报纸等，都可以找到合用的参考资料；这些资料，如果等到要准备讲道的时候才去找，可能不容易找到。所以平时要多看各种书刊或报纸，凡可做参考资料的，都要随手剪贴或摘录下来，并且予以分类整理，以备待用；如此日积月累，储存量增多，以后要准备讲道便能左右逢源，不怕找不到资料了。需要留意的是，在搜集这些资料时，必须选择有权威性的才有分量，而能使听众乐意接受；尤其是一般教会的著作，有些观点可能不合乎真理，所以更要慎重决定取舍，免得误导听众。
再者，自己或别人的信仰体验谈，如神迹奇事、生命的改变，或生活上的遭遇和体会等，都是很好的讲道材料。若是经历珍贵，能启导听众领悟神的爱、权能、旨意，或训诲，使讲道的内容更生动有力，必可提高讲道效果。一般听众所以喜欢听见证，乃因见证能帮助他们更深刻的了解真理，并能更进一步的认识神。因此，为了满足听众的需求，使他们得到更多、更实际的造就，传道人应该费一番苦心，搜集多方面的信仰体验谈，使每一篇讲章都有一则至二则的见证。
西方人看见一个东西就会想：这个东西有哪些成分？能不能发明什么东西？因此，西方国家的科学界「人才辈出」，科技日新月异。中国人无论看见什么东西，立刻浮出脑海里的意念是：这个东西能不能吃？怎么烹调才更好吃？其「饮食哲学」则是：两脚的只有人不可吃，四脚的只有桌子不能吃，其它什么都可以吃。因此，五千年的中国文化，被戏称为「饮食文化」；「民以食为天」、吃饭比皇帝大，成为天经地义。于是中国菜之美味，遐迩驰名，乃必然的结果。这两件事给我们一个启示：传道人无论看见什么东西，听到什么事，都要反复思想，这个东西、这件事，能不能做我的讲道材料？该收进什么讲题里面？要如何发挥？若然，时日一久，便可储存好多材料，并能提高讲道效果了。这就是所谓「万物静观皆自得」，一切事物都隐藏着神的启示，处处都可以发现极好的讲道材料。只有两个秘诀：仔细观察，并且多方思考。
4．其它注意事项
工厂的产品在出厂之前，必须经过「品管组」的检验；检验结果，被确认品质优良，才可以销售。传道人写好讲章之后，也要细心检查，再三推敲，直到自己觉得满意，才可以上台宣讲。有人因为抄错了圣经章节，而找不到他所需要的根据；也有人因为没有调整好次序，而无法联贯上下的思想。在讲道之前，他若仔细检查过他的讲章，就不至于如此尴尬了。怎么检查呢？简述如下：
命题恰当吗？
首先要检查的是,题目与内容是否一致？如果不一致，就要看哪一个重要。若是题目重要,就要修改内容；如果内容更重要，那就改题目吧！这样才不会令听众觉得茫无头绪。
次序适宜吗？
导言、本论和结论的位置是否依序排列？各段及各项的思想有没有联贯性？是否需要重新调整？因为次序的排列若不妥当，讲起来就不顺畅了。
资料可靠吗？
所搜集的资料无论来自何处，都要再三斟酌是否可靠？因为资料确实无误，才能保住所宣讲的信息之可信度；否则，纵使口才很好，也会被打折扣的。
立论正确吗？
立论正确，合乎逻辑，听众才会心服口服。否则，即使滔滔不绝，讲得天花乱坠，听众仍然无法认同；给予人的印象是，谬论连篇、乱盖。
理由充分吗？
为了坚持你的主张，你所列举的理由充分吗？如果发现有些理由不够充分，则要忍痛删掉，免得削弱全篇的力量。记住一个原则：宁缺勿滥；充分的理由在乎质高，不在乎量多。
有没有不妥当的话？
有人会讥刺听众是「隧道耳」，听道不用心，老是记不住；好象火车穿过隧道，这边进，那边出，驶得无影无纵。听众拨冗来参加聚会，实在难能可贵，怎么可以侮辱他呢？有人会习惯性的说，「这是绝对的」。听众对这种形容的反应是：当他没有如此声明之时，是否就不绝对而值得怀疑呢？试问：「绝对」若是变成口头禅，岂不是等于什么都不绝对了吗？也有人喜欢说夸大的话，把一点点芝麻大的事，描述得很大很严重，而令人觉得「缺乏真实感」。这些不妥当的话，都当弃之不用。
会不会引起误会、反感或发生反作用？
在交谈中，我们有时被误会，有口难辩，而心里难过；有时引起反感，弄得大家不欢而散；有时发生反作用，使一切期待尽归泡影。原因是，讲的人无心，听的人却认为有意；或措辞不当，以辞害意；或条理不清，说明含糊。因此，讲章拟好了，就要再三斟酌，你预备要讲的话，有没有这些可能性？如果有，则严格修改，以防患未然。
有没有特别强调重点？
每一篇讲章都有几个重点，以衬托主题，使听众明白你所宣讲的是什么信息；这些重点必须特别强调，使主题的意涵更鲜明，才能扣人心弦。正如妇女在化妆时，都会用心梳头、画眉、擦口红、束腰，并且刻意突出身上的曲线，使她显得更妩媚可爱一般。因此，检查你的讲章有没有特别强调重点，也是必要的。
简明或繁琐？
传道人在草拟讲章的时候，因为搜集的材料太多，又怕忘记，所以往往把讲章写得很详细，甚至写成长达数页的文章。若然，在讲道的时候，便需要不断地低头看讲章，而无法让听众抓紧你的视线，精神就散漫了。因此，在检查讲章，并且着手修改的时候，必须以简明为原则；如果发现过于繁琐，就要浓缩内容了。我的写法通常是：将本论分为三段，每段一个小标题，表示该段的重点；各段下面的说明，各占三行。即本论占12行，导言和结论各占一行，加上题目一行，总共15行。每行的说明各用二至四字，表明一个观念。下面是圣经章节、故事、比喻，或其它相关资料；圣经章节用简写，故事、比喻或其它资料，用两三个字表明。讲道中若想看讲章，则趁着读经的时候顺便看一下；只因讲章简短,所以讲道前需要多看几遍，记住大纲。这样就无须不断地低头去看讲章了。
还有一项不属于检查范围的，在此顺便谈一谈。讲章的写法，究竟是「直写式」好，或「横写式」好呢？我的习惯是「横写式」。为什么要采取「横写式」呢？距今五十年前，即结婚第二年，与岳父交谈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西方人的文字是横写的，比较合乎科学原理。因为横写的文字，头不必摆动也可以看；若是直写的，头就要上下稍动，不但阅读速度慢，而且容易疲劳。」岳父是医生，他这一番话是否有医学根据，我不知道；不过我的阅读经验告诉我，事实的确如此。所以自从那一天起，无论是写信或写文章，我便习惯于采取「横写式」了。后来当了传道，写讲章仍然惯用「横写式」，况且我的讲章都是浓缩品，全篇大约15行，每行只有几个字，稍为瞄一下就知道接下去要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