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生活中的每一阶段,更能够清楚看到神施恩的手在带领,也较能以客观心情来看待神的旨意。
想当年我与几位弟兄为准备大专联考,常聚在教会祷告,而小弟今年也参加了大专联考。记得四、五年前,还有人叫我「少年吔!」,而越过四十岁,就再也没人叫我「少年吔」。有时拿起年轻时的相片端详着,看着那茂密的头发,还真有点帅气,而今顶上不再如昔日的妩媚,每次看到镜中人,尽让我怵目惊心。
我是民国三十九年十二月出生,母亲为我晚一个月报户口:我的身分证出生年月是四十年一月,所以我的年龄是有弹性的。
还记得我五、六岁时是个活泼的小孩。家里若有客人亲戚来访,父母在厨房忙着做菜,都是我陪伴客人谈天。但自从七岁那年患病住院,说话声音有点缺陷后,就有退缩孤独的倾向,不敢在大庭广众说话。从表面看来,我给人的感觉是木讷、冷淡、沉默、寡言,其实我是很感性、很真诚的。
一、四十心情
人的心情常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有所改变。如保罗云:「我作孩子的时候,话语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丢弃了。」年轻时多半浮躁冲动、热情洋溢、嫉恶如仇,及至稍长,则渐沉着稳健、冷静理性、客观达理。比如摩西在四十岁前,经上说,他将到四十岁,心中起意去看望他的弟兄以色列人,到了那里,见他们一个人受冤屈,就护庇他,为那受欺压的人报仇,打死了那埃及人,他以为弟兄必明白,神是藉他的手搭救他们。但是经过岁月的洗鍊,八十岁的摩西,竟推辞神所要他做的事,他向神说:「我是什么人,竟能去见法老,将以色列人从埃及领出来呢?」
就如我高二时,有一次参加晚间聚会后,与另一位弟兄骑自行车从东园回板桥。当我们行经光复桥(未改建的旧桥),有一位中年男子也骑自行车从桥头下坡。因路面凹凸不平,那人突然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血流满面。我们二人见状,不假思索,立刻下车,扶着他,叫出租车要送医急救,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很不凑巧的是出租车抛锚,司机折腾一番工夫仍不见效,而那受伤的路人却醒过来,莫名其妙的从车内出来,骑着他的车子走了。但是现在我若见人发生车祸,恐怕无法像以前那样见义勇为,我顶多打电话联络救护车或警察处理。
人的心情也与健康状况有关。健康的人心情较乐观、开朗、积极;疾病缠身的人,心情较悲观沮丧、暮气沉沉。迦勒八十五岁时,他仍意气风发的说:「耶和华的仆人摩西从加低斯巴尼亚打发我窥探这地,那时我正四十岁;我按着心意回报他;但我专心跟从耶和华我的神。」「自从耶和华对摩西说这话的时候,耶和华照他所应许的使我存活这四十五年;看哪!现今我八十五岁了,我还是强壮,像摩西打发我去的那天一样;无论是争战,是出入,我的力量那时如何,现在还是如何。」迦勒专心跟从神,神使他有健康的身体,所以他的心情是年轻的,他的信心更坚固,他要为神应许赐给他的地,把亚衲族人赶出去。
相反的,诗篇第一○二篇作者的心情相当低潮,他身心如焚,以为人到中年万事休,可是他向神祈求:「我的神啊!不要使我中年去世,你的年数世世无穷。」英国一文豪也曾说:「人生一过三十五,诸般努力皆徒然,狂言挣扎俱成空,人生下坡三十五。」比起俗话所言「上四十就不摄」(注)更悲观。
回想八年前,我的胸部与背部常会酸痛,精神不振。其病因是我七岁时误喝硷水(强烈化学液)而食道灼伤阻塞。经过长期治疗,食道已有伤痕。及至长大,成家立业,在工作上劳力过度,遂引起老毛病的抗议,胸口及背部隐隐作痛,而形成类似神经酸痛症。有时要领会、写稿、访问信徒,都力不从心。
旧约时代,献祭要献无残疾的牲畜给神,才能蒙悦纳。「无残疾」是象征灵性圣洁完全,也代表身体强壮健全。健康的体魄也是服事主不可缺少的要件,一分精神,一分事业。于是在我当年新任负责人时,我的生活作息重新调适,并且注重操练身体。感谢主,目前我的精神与体力比以前进步许多。
二、写作因缘
在学生时代,我最喜欢阅读的课外读物是新诗,如徐志摩、泰戈尔、覃子豪与西洋古典名诗,这些几乎是我的最爱。书包里总是放着一本诗集,星期假日也常独自到公园幽静之处「赏诗」。有一次我参加台中的高中班学生灵恩会,偶然看到一位当地的弟兄手握一本诗,也是我曾读过的「英国诗歌欣赏」,心里很高兴居然能在教会里遇见同好。
高二时,国文老师叫我为校刊写些文章,我一口气写了好几篇诗文,老师将我的作品分别以不同笔名刊出,其中有一笔名「言成」,挺有意思的,我喜欢。经由「诚」字的分解,心情变得开朗多了,因为「言成」意味着「乐观其成」。
高中毕业后,我初次接触台湾的现代诗,从民国四十八年到五十八年,是台湾诗坛全力现代化(西化)的十年,其作品多半是晦涩难懂的(但其中也有不少好诗),引不起我阅读的热情,就把那些现代诗束之高阁而专心研读圣经。民国六十二年,我在宗教教育月刊发表诗篇第一三三篇释义,以后陆续在圣灵报(圣灵月刊)写了几篇诗篇释义,但我总觉得对诗篇探索的深度不够,于是转而写些灵修、论述之类的短文。
大约在五年前,一时兴之所至,决心要探索、一窥现代诗的堂奥,于是多方搜购坊间有关诗学、诗评论、诗导读之类的书籍,经过一番研读,才略有心得,那时我就联想,不如把这些心得应用到理解圣经的诗篇上,所以如今步入中年的我,又开始继续尝试写诗篇释义。从年轻时代开始写诗篇释义,事隔近二十年又重新撰写,我想这写作的过程是有神的带领,使我多经历,多阅读,多祷告,而能增进诗篇的鉴赏力。古人云:「读书非为诗文,而学诗不可不读书;诗须识高,而非读书则识不高。」鉴赏诗篇除要熟悉圣经与圣灵的启示之外,也要多方阅读查考。坦白讲,我对诗篇的认识极其有限,所不懂的地方还很多。从表面看,诗篇辞句浅白,大致可以了解其道理灵训,可是对诗篇历史故事的考求、社会背景的探索、文章结构的析论、作者心理的分析,整首诗的来龙去脉之探究,并非易事,所以现在的我仍然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三、事奉的路
学生时我就很向往传道者的生涯,也曾向神许愿,若得着圣灵要加入传道工作的行列,所以得到圣灵不久,就由教会推荐报考神学院。总会圣职人员会议通过,预定我将来可成为文字传道者。可是那时内子突然心里不安,挣扎为难,不能交托,所以我的传道美梦成空。从此,凡要报考神学院的人都得配偶同意盖章,这个规定,吾乃「始作俑者」。
人心筹算自己的道路,惟耶和华指引他的脚步(箴言十六章9节)。在格拉森曾有一位被鬼附着的人得主医治,那人恳求和主同在,主却打发他回去,对他说:「你回家去,传说神为你做了何等大的事。」既然我想当传道人不成,也就听主耶稣的话回家去了。那时适逢地方教会改选负责人,我很顺利被推选为教会负责人。由于教会推行家庭聚会,在五年多的任期间,我同时协助传道者编写家庭聚会的讲义。写讲义须要参考很多相关资料,又要费心思拟定主题、草拟纲要、分段、思考问题等,这些训练对我以后在青契拟写主题稿有很大的帮助。
自从我担任负责人之后,就常有人称我为XX执事。有时文宣处人员来函或电话邀稿,也有叫我执事,以为我是「年高」德劭的长者。曾经有一次我去参加北区会议,因为迟到,我匆匆忙忙到服务台报到,服务台的姊妹为我写了名牌卡,我就连忙挂在胸前,快步上楼参加开会。休息时间,和一些与会者打招呼、闲聊,我穿梭在人群中,看他们的表情好像有点纳闷,觉得不太对劲,等到散会后要回家之前,把名牌卡取下来,才发现我的名牌卡是写着XX执事。那次居然当了一天的「冒牌执事」,真糗!那可能是我的名字容易被误导所致。
虽然在我的同侪中,已有许多服事主者担任负责人、传道者与执事,可是我未曾为这些空穴来风而心动,做非分之想。今天在教会忠心服事主的人,被按立长执,是令人钦敬的一件美事。但如果服事主只想贪图这些圣职的头衔,而用人的方法去争取、关说,就会彼此惹气,互相嫉妒(马太福音二十章20-21、24节)。给教会带来纷争扰乱,自己心情也不快活。在教会介绍同灵时,也不必刻意拿人做夸口,特别强调说,她是某执事的弟媳,那个又是某负责人的亲戚,我是某长老的女婿。曾有人告诉耶稣说:「看哪!你母亲和你弟兄在外边找你。」耶稣回答说:「谁是我的母亲?谁是我的弟兄?」就四面观看那周围坐着的人,说:「看哪!我的母亲,我的弟兄,凡遵行神旨意的人就是我的弟兄姊妹和母亲了。」
步入中年的我,回顾生活中的每一阶段,更能够清楚看到神施恩的手在带领,也较能以客观心情来看待神的旨意。凡神所安排担任教会领导角色者,如传道者、长执、负责人,必须注重家庭成员整体的搭配。比如儿女凡事端庄顺服,最基本的,夫妻在圣工上能互相扶持,同心同行。至于幕后角色,如文字圣工者,则比较侧重个人恩赐的发挥。
耶稣在世上传道,祂三十岁的心情是:「他不争竞,不喧嚷;街上也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这也是我行至四十所要效法及享有的心情。